“說。”
陵容也不吝嗇自己這麼一點兒的時間了,她若不肯自儘,自己當然可以叫人直接勒死了事。
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怕什麼。
宜修緩緩起身,她幾乎比陵容高了一個頭,幽暗血紅的雙眸似厲鬼一般留戀人間,怎樣也不肯離去。
“太後,究竟為何同意皇上廢後?”
果然,陵容輕聲一笑,宜修和自己一樣,最在意的,還是尊位權勢罷了。
“你告訴本宮!”
陵容仰頭,緩緩道:“自你禁足後的秋日,太後便召了另一位烏拉那拉氏的嬪妃入宮侍奉,是您的遠房侄女兒呢。她如今也已經身懷有孕,皇上很是喜愛,已然封為璿嬪了,想來,不日就會封妃。”
宜修聽了,兀自笑了起來,她懂得了太後的無情,如今的自己,何嘗不是昔日的姐姐?
這樣的情緒沒有太久,她很快便問出了第二個問題:“皇上,可還曾對我半句話?”
陵容詫異,她想聽皇上說什麼呢?事已至此,都已經廢後賜死,擺明了厭憎至極,難道還奢求皇上會感慨昔年她的什麼半點好麼?
不明白,也從不想懂得。
宜修卻奢望地看著陵容紅潤的雙唇,希望能吐出讓自己安然赴死的話來,哪怕半句也好。
她始終不死心的。
“什麼也沒有。”
最終,宜修的眼神一點點暗了下去,如同燃儘的灰,半點血色都沒有了,她真正成為了行屍走肉。
她接過白綾,顯然是再無可留戀的。
然而,就在陵容與小廈子將退出去的時候,宜修忽地喚住了她,疾步往陵容麵前衝來,驚得太監宮女們攔得攔,摁的摁。
陵容立於原地並不閃躲,知道她斷然不會、不敢傷了自己。
果然,宜修隻離陵容半步的時候,眼底裡終究還有著什麼東西。
“文貴妃,你一定……”
太監宮女的喧嚷中,陵容終究還是聽見了旁人都沒有聽清的話,冷冷看著小廈子招呼力氣大的太監們直接將白綾勒住了她的脖子。
宜修死死盯著陵容,雙手不自覺的掙紮,可麵上卻竟然在笑。
沒有再多看一眼,陵容轉身便離開了景仁宮。
“衛芷,去吩咐內務府的人,將烏拉那拉氏的屍首好好送回烏拉那拉府上,另外,景仁宮派人來好好修繕打掃。”
陵容一頓,看了一眼藍澄澄的天,幾朵白雲可愛明媚,心裡覺得烏拉那拉氏的女子好笑。
才接著道:“以後,還是要住新嬪妃的。”
宜修被廢,自儘的消息很快傳遍後宮,旁人倒也還好,唯有惠嬪恨極了,親自到延禧宮來見陵容,再三確認宜修死得透透的。
聽罷還啐道:“死有餘辜!”
傍晚,陵容約摸著皇上空閒,內務府總管也回稟宜修的屍身已經送回母家,便便到養心殿複命。
皇上聽了,隻淡淡頷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