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林弦早早的就起來將早飯給做好,然後出門。
他給葉芷萱留下了一個紙條,告訴她早飯在廚房裡麵。
出租車穿過晨霧籠罩的街道,最終停在人民醫院門口。
“爺爺,我來看你了...”
林弦手上提著一個保溫盒,走進了病房。
病床上躺著一個臉頰凹陷,布滿皺紋的老人。
頭發已經花白,手臂上插著管子,連接著一台大型儀器。
聽到聲音,那雙渾濁的眼睛驟然亮起,枯枝般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被單,卻又立即板起臉來:
“小弦,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不用天天來看我這個老頭,工作比較重要。”
林弦將保溫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爺爺,我今天給你熬了點海鮮粥,您嘗嘗,等會我幫你再擦擦身體。”
林弦旋開盒蓋,鮮香的熱氣頓時氤氳開來,小心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爺爺的嘴邊。
“怎麼樣?”
“好...好吃...我家小弦做的東西都好吃...”
老人像小孩一樣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
“小弦...怎麼看你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聞言,林弦頓時有些驚慌,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後擠出一個笑容:
“沒有吧?可能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吧?”
老人歎息一聲:“都怪爺爺,連累了你,用了這麼多錢不說,還害你經常往醫院跑,耽誤你的時間...”
“爺爺,彆想這麼多,隻要你能夠好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麼。”林弦笑了笑。
喝完粥,林弦去外麵打來熱水,幫爺爺仔細的擦拭了一遍身體,然後又給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林弦,今天來得比以往要早啊。”
一道清冽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楊清婉穿著白大褂倚在門框上,細框眼鏡後的杏眼含著淺淺的笑意。
晨光透過她耳畔散落的碎發,在側臉投下細碎的光影。
她畢業於蘇杭醫科大學,碩士畢業生,加入蘇杭人民醫院短短四年的時間就成為了主任醫師。
同時也兼顧負責林弦爺爺的治療。
這三年來,林弦不在的時候,楊清婉就經常代替他照顧爺爺,所以林弦對她的印象很好。
“早啊。”林弦直起身,朝她點頭致意。
楊清婉小步走到林弦身邊,湊近林弦耳畔,壓低的聲線:“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啊。”
昨天她和王醫生議論林弦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她都感到有些尷尬。
“昨天的事情?什麼事情?”林弦裝作一副茫然的樣子。
楊清婉怔了怔,隨即失笑:“沒...沒事...”
“對了,林弦,今天到了你爺爺透析治療的時間了。”
“好...我出去一下。”林弦關上門走到外麵。
每次他看到爺爺透析時那痛苦的樣子都心如刀紮,後來他索性到了透析的時間就找借口在外麵躲避。
楊清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她見過太多人情冷暖。
有些子女把老人扔在醫院,交完錢就再也沒出現過;有些兄弟姐妹為了醫藥費分攤吵得麵紅耳赤,甚至大打出手;還有些人,明明家境優渥,卻連陪護都不願意請,讓年邁的父母獨自忍受病痛。
可林弦不一樣。
三年來,無論刮風下雨,他從未間斷過探望。
她見過他在暴雨天渾身濕透地衝進醫院,也見過他寒冬深夜守在病床前,一遍遍替爺爺掖好被角。
最讓她動容的是,他照顧老人時的神情——動作輕柔,眼神專注,嘴角永遠帶著溫和的笑意,仿佛那不是繁瑣的護理,而是某種珍貴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