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隻有一張床、一張老式書桌、一個衣櫃,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簡單得近乎貧瘠。
這三年來,她從未真正關心過林弦的居住環境,甚至在他最初提出要搬來時,她百般阻撓。
最終,還是父母出麵,她才不情不願地鬆了口。
這個房間,原本隻是堆放雜物的角落。
她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林弦有些局促地問她住哪裡,她心裡那份扭曲的報複感作祟,便隨意一指:“就那兒吧。”
在她看來,所謂的“雜物”,自然應該和“雜物”待在一起。
她沒看到他臉上任何不滿的痕跡。
那天他收拾到深夜,第二天她下樓時,竟看到他靠在門邊,不知何時已經沉沉睡去。
“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居然一句怨言都沒有?”
葉芷萱的瞳孔微微放大,一股複雜的情緒在心底翻湧。
這棟彆墅裡房間不少,但這間無疑是最差的,甚至算不上一個真正的房間,更像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
然而,房間雖小,卻異常整潔。
葉芷萱的目光很快被書桌上的東西吸引。
一個玻璃瓶裡,密密匝匝地裝滿了色彩各異的千紙鶴。
桌角,擺著一個小小的相框。裡麵是用鉛筆勾勒的一幅畫:
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小女孩和一個笑得很開心的男孩,並肩坐在草地上,仰頭望著夜空中的星星。
“這是...他畫的嗎?”
葉芷萱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相框玻璃。
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地坐了下來。
窗台上,還放著一個似乎剛折好不久的千紙鶴,翅膀上似乎隱約可見幾行小字。
葉芷萱小心翼翼地拿起,輕輕展開。
一行字映入眼簾,讓她渾身一震:
「念念,沒有你的日子,真的太苦了...
今天爺爺的病情又加重了,醫生說...希望渺茫。
但我不會放棄的...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去爭取。
因為,我答應過你的...會永遠、永遠照顧好爺爺。」
字跡娟秀而剛勁,透著一股堅韌。紙張上,她甚至能看到幾處被淚痕暈染的痕跡,乾涸後留下淡淡的痕跡。
葉芷萱徹底驚愕了,內心如遭雷擊,震顫不已。
她從未想過,那個表麵上總是平靜、甚至有些寡言的林弦,內心深處竟背負著如此沉重的痛苦與壓力。
可他從未在她麵前流露過絲毫,哪怕一分一毫。
他每天臉上那燦爛如陽光的笑容,又是如何強顏歡笑支撐下來的?
她無法想象,如果換作是自己,在承受著如此巨大的痛苦,還要麵對她無意識的冷漠與刁難,自己能否堅持得下來。
那可是整整三年啊。
葉芷萱的目光緩緩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書桌上的一個音樂盒上。
這是一個看起來相當陳舊的音樂盒,邊角都有些磨損,顯然是很多年前的舊物。
她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好奇,想要輕輕觸碰它。
然而,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音樂盒從書桌上滑落。
“啊!”
葉芷萱急忙去抓,但終究慢了一步。
“啪”的一聲輕響,音樂盒摔在地上,一道細長的裂痕赫然出現在盒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