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挑明了,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錢雨沁的目光裡滿是探尋。
趙明深吸一口氣,直接攤開了當下的困境。
“我們被人舉報了。”
趙明聲音低沉,“舉報信上說,我帶著他……”
他頓了頓,轉頭看了一眼林弦,眼神裡掠過一絲無奈,
“……影響了公務。他們指責林弦沒有辦案經驗,不僅妨礙了執法,甚至……甚至暗示我們可能破錯了案子!”
“破錯案?”
錢雨沁聞言,柳眉立刻擰了起來,眼中滿是驚詫與不解,
“這怎麼可能?”
她雖然對林弦破案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她卻很了解林弦的為人。
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他絕對是不會犯錯的。
趙明沉重地點點頭:“對,他們就是這麼說的!說我們之前拚儘全力破獲的那些案子,可能根本就是錯的,是冤案!”
他聲音裡壓抑著怒火,“結果呢?我就被停職了,要去接受調查。”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語氣裡充滿了屈辱:
“問了半天,連個舉報人是誰都沒問出來,簡直憋屈死了!”
“要真是我們錯了,認了也就認了,堂堂正正地認錯。可我就煩這種無中生有、暗箭傷人!
有什麼問題,擺在桌麵上,當麵鑼對麵鼓地解決不好嗎?
非得來這麼一封匿名的爛舉報,還全是瞎話!你說這叫什麼事兒!真夠讓人鬱悶的!”
抱怨完,趙明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杯,仰頭一飲而儘。
錢雨沁靜靜地聽著,雖然沒插話,但眉宇間卻像壓了一塊石頭,時不時地蹙緊,又鬆開。
“行了,老趙,”林弦適時地打破了沉悶,語氣儘量輕鬆,
“不說這些讓人堵心的事兒了,咱們聊點高興的?”
趙明像是被提醒了似的,精神稍稍一振,擠出一個笑容:
“對啊,光顧著說我們了。錢雨沁,你最近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錢雨沁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
她的聲音很輕,娓娓道來:“我覺得……還……好吧。
不過,總感覺外麵沒有這裡好,畢竟家裡的生意在這邊,這裡承載了我太多的記憶。”
屋子裡的氣氛,仿佛隨著她的低語,慢慢緩和了一些。
……
忙完手頭堆積如山的事情,葉芷萱抬起酸痛的眼皮,望向牆上的鐘表——已經指向七點了。
微微蹙眉,她站起身,腳步卻有些虛浮。
等回到家裡,一陣熟悉的眩暈感猛地襲來,天旋地轉。
她慌忙伸手扶住冰冷的牆壁,不敢再邁開步子,在原地大口喘著氣,讓那眩暈感慢慢退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扶著牆,一步一步,挪到沙發邊。
“砰”的一聲,她將包扔在了一旁,整個人如泥般軟倒在沙發上,緩緩閉上眼睛。
剛才那凶猛的眩暈感逐漸消失,可臉色卻依舊蒼白得像紙,一點血色都沒有。
這該死的貧血症狀,又在不合時宜的時候發作了。
她連皺眉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此刻,她唯一的念頭就是躺在這沙發上,一動不動。
今天公司裡事情多如牛毛,整整半尺高的文件,她幾乎熬紅了眼才整理完畢,一心隻想趕緊回家休息。
可這一身的疲憊,幾乎抽走了她所有的精氣神。
“林弦,你把我的...”
她習慣性地喚了一聲。
幾秒過後,她整個人猛地一怔。
不對!
林弦已經不在家裡了。
身上的眩暈感隨著休息有所減輕,她抬起頭,目光落在餐桌上。
餐桌上乾乾淨淨。
往日這個時候,林弦已經準備好了精心的晚宴。
整個房間都顯得空蕩蕩的,安靜得隻剩下她微弱的呼吸聲。
一時間,葉芷萱有些無所適從,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慌。
以前林弦在的時候,每天早上,廚房裡都會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他精心準備的燜好的紅棗當歸粥的香氣。
晚上下班回來,餐桌上總會擺著他用心做好的可口飯菜,正中間,還會放著那碗她離不開的藥膳。
而現在,這空蕩蕩的桌子,這死一般的寂靜,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