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怪不得林弦看她的眼神會那樣冰冷,像看一個陌生人;
怪不得她要求他向杜浩軒道歉時,他的神情會那樣堅決。
他寧可被警察調查,也拒絕承認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原來,他維護的不是他麵子,而是...是真相!
是他作為一個人的尊嚴!
葉芷萱的嘴角勾起一抹淒涼到極致的苦笑。
耳邊,林弦當初那憤怒、失望、卻又帶著一絲希冀的質問,再次清晰地響起。
“葉總,你親眼看到我拿著刀子捅向杜浩軒了?”
“你看到我手上的具體動作了嗎?”
“僅憑你那可笑的推測,就認定我是殺人犯,認定我是在蓄意謀殺?”
那時的她,被憤怒和先入為主的偏見衝昏了頭腦,對他的質問不屑一顧。
她甚至愚蠢地認為,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刀尖碰到身上會疼,怎麼可能會有人主動往刀子上碰?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正是她這番自以為是的“常識”,徹底寒了林弦的心!
“萱萱姐,你彆這樣...”
陳舒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心疼得無以複加,隻能笨拙地安慰道,
“如果林弦哥哥知道這是個誤會,他不會為難你的。
他心腸那麼好,這三年裡,他那麼細心地照顧你,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他可能會理解你的!”
陳舒的話,讓那份愧疚感瞬間膨脹了數倍,幾乎要將她吞噬。
是啊,林弦是什麼樣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辭,對她卻那麼的溫柔細致。
她怎麼就...
怎麼就能那麼輕易地相信他會是一個持刀傷人的凶徒?
當時,林弦明明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清楚了,他說“我沒有”。
而她給出的回答,卻是那樣鏗鏘有力,那樣不容置喙。
“我都看清楚了,你還不承認?”
現在,每當這句話在腦海中回響,葉芷萱都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能時光倒流,狠狠地抽自己幾個耳光!
當初的話說得有多堅決,現在這記耳光就抽得有多響亮!
多麼諷刺,多麼可笑!
見葉芷萱臉上的神情逐漸從崩潰轉為一種死寂的痛苦,陳舒再次小心翼翼地開口:
“萱萱姐,其實...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你。
不管換做是誰,看到當時的情形,看到林弦哥哥手裡握著匕首,杜浩軒胳膊上流著血,都會本能地認為是林弦哥哥傷的人。
你不也說了嗎?誰能想到,會有人那麼狠,對自己下這樣的毒手!
所以,萱萱姐,你彆太自責了,要怪就怪杜浩軒這個人!他...他太陰險了!”
說到最後,陳舒氣得小臉通紅,忍不住撅起嘴。
說難聽點,杜浩軒簡直不是人!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用自殘這種極端的方式來陷害彆人,
這樣的人,簡直太可怕,太可怕了!
陳舒沉浸在憤怒的情緒中,連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
而葉芷萱,卻被她的話點醒了。
杜浩軒...陰險?
這個詞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千層巨浪。
她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她曾經一度信任,甚至感激的男人。
杜浩軒是不是陰險,她暫時還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她的記憶深處,確實有一段模糊的疑慮。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敏銳地感覺到杜浩軒變了,變得讓她感到陌生和不安。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鄭重地提出了分手,認為他們不合適。
可沒過多久,就發生了杜浩軒為她擋刀的事件。
那場“英雄救美”的戲碼,徹底顛覆了她的判斷,讓她一度認為自己錯怪了他,認為是他最近的壓力太大了。
現在,一切線索似乎都被重新串聯起來。
為了讓她相信林弦人品不行,杜浩軒可以如此處心積慮,不惜自殘。
那麼...當初那場“擋刀”的事件,難道...難道也是假的嗎?
一時間,無數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潮水般湧上葉芷萱的腦海。
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脊背升起,仿佛背後有一雙陰冷的眼睛,正無聲地嘲笑她的愚蠢。
她緩緩抬起手,用力地揉著脹痛的眉心,仿佛要將那些混亂的思緒驅散。
當她重新看向陳舒時,她的眼神已經從之前的崩潰與悔恨,變成了一種深沉的的凝重。
杜浩軒的為人,或許真的不像他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那張溫文爾雅、深情款款的麵具之下,到底隱藏著一顆怎樣可怕的心?
“這件事情,不能再憑感覺了。”
葉芷萱的聲音低沉,“必須讓人徹頭徹尾地調查清楚,把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挖出來!”
“如果杜浩軒一直在騙我,我會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也隻有這樣,她才有臉重新麵對林弦!
才能當著他的麵說一聲對不起!
“可是...”陳舒擔憂地皺起眉,
“如果我們的猜想是真的,杜浩軒肯定不會承認的。
他既然能做出這種事,就一定早就想好了萬全之策,我們...我們能查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