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葉國豪這番“善意”的提醒,林弦隻覺得一股荒謬的寒意從心底升起。
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真麵目。
先前那和顏悅色的溫言軟語,那情真意切的“一家人”,不過是為了達成目的而精心鋪設的陷阱。
如今見自己不為所動,他們便毫不猶豫地撕下偽裝。
“合同?”
林弦在心中冷笑。
這三年來,他恪守合約的每一個字,問心無愧。
他們可以指責自己對葉芷萱沒有愛情,但絕不能汙蔑自己沒有儘到照顧的責任。
他緩緩抬起眼,目光平靜而堅定,像一泓深不見底的寒潭。
“葉先生,關於我爺爺的房子和地,我的態度不會改變。”
他的聲音字字清晰,“在合約期內,我履行了所有條款。即便真的對簿公堂,我也無愧於心。”
“我履行了我的職責,而你們剛才的要求,並不在合同之內。我沒有義務無條件服從,所以,我不會答應。”
“什麼?林弦,你……你這是鐵了心要跟我們作對!”
鄭靜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好好想想,這幾年我們是怎麼對你的?
沒有我們當初給的那些錢,你爺爺早就沒命了!”
她越說越激動:
“不光是你爺爺,就連你!沒有葉家的提攜,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窮鄉僻壤當土包子!
你不但不感恩,反倒跟我們搬出合同條款?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再說了,我們買你的地又不是不給錢!難道是白要你的嗎?”
重新坐回椅子上,鄭靜便一直強壓著怒火。
此刻,林弦的決絕徹底點燃了她內心的炸藥桶。
一番歇斯底裡的咆哮後,她仍覺不解氣。
而一旁的葉國豪,隻是冷眼旁觀,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
林弦也隨之起身,眼神冰冷的看著他們。
“關於地皮,我的態度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會改變。”
他掃了一眼這對麵目猙獰的夫妻,語氣淡漠,
“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們慢聊,我先告辭。”
眼看林弦真的要轉身離開,葉國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他猛地站起,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
“林弦,你真不怕我們告你?到時候,你不僅要身敗名裂,還要賠償三倍的違約金!你賠得起嗎?”
林弦在門口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目光如刀。
“我履行了合同義務,為什麼要賠違約金?”
他輕聲反問,“難道就因為我不同意賣地,你們就要用這種方式逼迫我就範?”
“想走法律程序可以,我等著!我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告贏!”
心思被一語道破,葉國豪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氣勢全無,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鄭靜急得雙手死死摳著桌沿,卻也無可奈何。
等他們回過神,林弦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老公,怎麼辦啊!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鄭靜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葉國豪身邊,使勁搖晃著他的胳膊。
葉國豪心中煩躁到了極點,一把將鄭靜的手粗暴地甩開,聲音裡充滿了不耐煩:
“他走了你找我乾什麼?我有什麼辦法!”
“不是,老公你得想個主意啊!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那地皮……”
“行了!”葉國豪厲聲打斷她,“林弦都不在這兒了,還提什麼地皮!回去!”
……
回去的路上,夜色漸濃,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一如林弦紛亂的思緒。
他緊鎖著眉頭,葉國豪夫妻那副醜惡的嘴臉在他腦海中反複上演,每一次回想,都讓他覺得更加冰冷和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