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一聲清脆的碎響,突兀地劃破了樓道的寧靜。
葉芷萱和陳舒同時駐。
她們循聲望去,隻見一枚亞克力落葉落在地上。
那葉子被精心塑封,泛著溫潤而枯黃的光澤,葉脈的每一處細微的齒痕都清晰可見。
在此之前,這枚落葉曾在葉芷萱的指間輾轉過無數次。
可此刻,當它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葉芷萱的眼神裡卻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厭惡與冰冷。
那是杜浩軒送給她的。
記憶湧來,那個男人曾用最溫柔的語氣,許下最動聽的諾言:
“萱萱,我想把整個秋天都送給你。”
於是,便有了這枚被他稱為“永恒”的落葉。
多麼可笑的永恒。
“這是什麼?萱萱姐,這也是……你們兩個共同的回憶?”
陳舒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探尋,隨即又化為難以置信的驚愕。
她好奇地彎下腰,想湊近了看個究竟,卻被葉芷萱一把用力拉住手腕。
“有什麼好看的,”
葉芷萱的聲音冷得像冰,
“不過是一些早就該扔掉的垃圾。走吧,我們上樓。”
陳舒被她從未有過的尖銳語氣噎了一下,撇了撇嘴。
她轉過身,腳步甚至比葉芷萱還要快。
很快,兩人來到二樓的客廳。
柔軟的沙發陷下去,卻絲毫沒能緩解葉芷萱緊繃的神經。
陳舒剛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湊過來,眼中閃爍著八卦與關切的光芒:
“萱萱姐,快跟我說說,你和林弦哥,到底有沒有進展?”
“沒有。”
葉芷萱的回答簡單而乾脆。
話音剛落,陳舒的眉毛瞬間高高挑起,臉上露出一個誇張到近乎崩潰的表情:
“不是吧!萱萱姐!我辛辛苦苦給你做了那麼多攻略,從星座血型到興趣愛好,
從穿搭建議到話術大全,你竟然告訴我一點用都沒有?”
她激動地抓住葉芷萱的肩膀搖晃著:
“你到底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啊?我的姑奶奶!
隻要你們倆不是水火不容,按理說早就該破冰了,怎麼可能毫無進展!”
雖然滿是不相信,但陳舒臉上還是掠過一抹深深的失望。
不過,這表情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她標誌性的打氣精神。
“沒事沒事,好事多磨嘛!尤其是感情這種事,得像煲湯一樣,慢慢熬,火候到了自然就香了。”
她把薯片放到一旁,重新搖了搖葉芷萱的胳膊,試圖將活力傳遞給她,
“咱們彆灰心,好好坐下來分析一下,看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葉芷萱沒有說話,隻是疲憊地靠在沙發上,臉上的神情複雜得像一團打結的線,
有無奈,有失落,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苦澀。
陳舒見狀,把薯片袋推得更遠了些,語氣也軟了下來:
“萱萱姐,你彆這樣。你們兩個雖然在一塊生活了三年,可這期間發生的誤會也不少。
你得給林弦哥哥時間,給他一個慢慢適應、重新了解你的過程。
我相信,你的真心他一定能感受到的。”
她頓了頓,繼續追問,像一位執著的軍師在複盤戰局:
“咱們上次說的那些,你都用過了嗎?比如隊……”
葉芷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她將這段時間以來,關於她父母,以及所有事情,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隨著她的講述,陳舒的表情從最初的困惑,到震驚,再到最後的憤怒。
她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一直等到葉芷萱說完,房間裡陷入一片死寂,陳舒才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吧……萱萱姐……他們……他們怎麼可以那個樣子!”
陳舒的聲音微微發顫,“為了錢,怎麼能那麼做?那可是你的婚姻,你的人生啊!”
“這也太過分了!他們怎麼是這樣的人!”
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回踱步。
葉芷萱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即便事隔多日,再次提起那些傷人的細節,那份錐心刺骨的震驚和痛楚依然清晰如昨。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她寧願相信這是一場噩夢。
“天底下,哪有父母會這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們到底在想什麼?錢真的比什麼都重要嗎?”
陳舒的聲音越來越高,充滿了質問和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