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公司裡似乎並無要事,但葉芷萱卻鬼使神差地提前離開了辦公室。
以前。
隻要她晚飯在家,每天晚上七點十分,分秒不差,林弦總會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餐桌。
菜品永遠葷素得當,色彩搭配得像一幅畫,餐盤旁還會細心地擺上一盤她當季最愛吃的水果,削好皮,切成塊。
而每個月那幾天特殊的日子,灶上慢火細燉的,更是一碗碗傾注了他全部心意的藥膳,暖胃,更暖心。
此刻,葉芷萱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張空蕩蕩的餐桌,仿佛還能看到林弦忙碌的背影,聞到飯菜的香氣。
她強迫自己向前走了兩步,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裡,卻隻感到一片冰冷的空虛。
電視遙控器,正以一種歪斜的角度,隨意地躺在茶幾中央。
以前,他在的時候,這個遙控器永遠都不會這樣。
因為他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有輕微的強迫症。
無論是電視遙控、雜誌書籍,還是家裡的每一個擺件,隻要林弦在,一切都會被歸置得整整齊齊,井然有序。
葉芷萱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努力回想,應該是上次自己關電視時太匆忙了。
直到林弦離開,葉芷萱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蝕骨的孤單。
不知道在沙發上枯坐了多久,直到胃裡傳來一陣空虛的抗議,她才恍然起身,走向廚房。
打開冰箱門,裡麵隻剩下幾片孤零零的麵包,一根火腿,和幾顆蔫頭耷腦的蔬菜。
她隨意地拿出食材,打算做點最簡單的,應付一下肚子。
幾分鐘後,一盤火腿雞蛋麵包片,旁邊隨意地搭著幾根生菜葉,這大概是她為自己做過的最敷衍的晚飯。
葉芷萱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對著這盤食物,卻一點食欲也提不起來。
她的眼前不斷閃回著過往的畫麵——那時,林弦在,餐桌上永遠是四菜一湯,香氣四溢,飯後還有精致的水果拚盤。
她機械地咬了一口,麵包片乾澀得難以下咽,味同嚼蠟。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死寂。
葉芷萱起身開門,當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是葉國豪和鄭靜,她的父母。
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小萱,愣著乾嘛?怎麼,這是不歡迎我們過來呀?”
鄭靜臉上堆著誇張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說話間,親熱地伸出手,就想拉住葉芷萱的胳膊。
葉芷萱的身體下意識地、幾乎是本能地向後一撤。
葉國豪見狀,立刻板起臉,帶著一絲埋怨的語氣看向鄭靜:
“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看看小萱都不願意聽了。
誰家的孩子不盼著父母來?小萱怎麼會不歡迎我們?”
“也是也是,你看我,一看到小萱,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嘴上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鄭靜立刻打著哈哈,兩個人一唱一和,臉上重新掛上了慈愛的表情。
可對麵的葉芷萱,表情卻冷得像一塊冰:“你們過來有事嗎?有事就說,沒事就走。”
她說話時,目光甚至沒有在他們身上多做停留,更沒有一絲一毫讓他們進門的意思。
葉國豪的臉當場就沉了下來,青一陣白一陣。
鄭靜臉上的尷尬也藏不住了,但她立刻換上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
“小萱,上次的事情彆往心裡去,哪有兒女跟父母一直鬨彆扭的?
我們今天專門過來找你,那天的事就算過去了,咱們不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