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少川穿過衣香鬢影的人群，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西裝口袋裡的手機，裡麵是剛剛所有內容的錄音。
洛羽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帶著金絲眼鏡的臉湊得極近：“川少，去哪？”
“偷聽了這麼久，還需要我說嗎？”楊少川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從那個沈雲接近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彆以為我沒發現。”
這家夥，管家估計也是個幌子，他怕不也是個暗衛，甚至可能是暗衛中級彆比較高的那種。
洛羽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水晶燈的碎光：“這不是擔心你嘛。”他壓低聲音，“沈雲的話可信？”
“信不信有必要嗎？”楊少川腳步未停，徑直走向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你應該已經讓人去查了吧。”
“侍應生已經控製住了，”洛羽的聲音壓得極低，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下亮得驚人，“左眉有痣，灰色製服，身上搜出了沈硯給的銀行卡。欄杆確實被動過手腳，螺絲鬆了三顆。”
楊少川走到露台門口，雕花木門虛掩著，能看見外麵擺著的白色藤椅。他指尖搭在門把上，忽然頓住：“停車場的保鏢呢？”
“暗衛已經‘請’他們去喝茶了。”洛羽輕笑一聲。
楊少川點了點頭，然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那種做壞事才會出現的笑容：“典獄長，什麼時候買通一下沈家公司裡的保安，讓他們不定時拉他們電閘，我們禮尚往來一下。”
洛羽被楊少川突如其來的“禮尚往來”逗得差點笑出聲，金絲眼鏡後的眼睛彎成月牙：“川少，你這報複方式夠接地氣的。”
楊少川聳了聳肩：“可惜，不能玩太大，不然容易狗急跳牆。”
他算是體會到了一回樂子人的快樂，突然有些理解洛羽這個家夥為什麼有時候喜歡當樂子人了。
楊少川來到露台，輕輕拉了拉做過手腳的欄杆：“那家夥的計劃真是漏洞百出呢。”
哪怕他真的透氣也絕對不會選擇靠著一個有些不穩的欄杆。至於後手的兩個保鏢，那就更是個樂子了，他好歹也是個體育生，跑路能力杠杠滴，哪怕打不過，真跑起來，可不是兩個保鏢可以追上的。
而且，最讓楊少川無語的是，對方憑什麼感覺二樓能摔死人？提前鋪碎玻璃嗎？
“既然已經解決了，那我們就好好享受酒會吧。”楊少川鬆開手，朝著室內走去，他來露台僅僅是看看沈硯的報複，沒有其他的想法。
......
宴會廳的水晶燈在午夜時分折射出最璀璨的光芒，楊少川靠在吧台邊，指尖夾著半杯未動的檸檬水。
洛婉萱剛結束第三支舞，正被幾個商界子弟圍著說話，香檳杯在她指尖轉出流光，臉上卻掛著標準的社交微笑——那是楊少川從未在宿舍見過的、屬於洛家大小姐的模樣。
“在看什麼？”洛羽端著兩杯威士忌走過來，將其中一杯推給他，“婉萱那表情，像不像櫥窗裡標價千萬的古董娃娃？”
楊少川沒接酒杯，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二樓露台的方向。那裡現在站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暗衛，正不動聲色地檢查著被修複的欄杆。
“沈硯呢？”
“早跑了。”洛羽嗤笑一聲，冰塊在玻璃杯裡撞出脆響，“侍應生被抓現行時，他就從消防通道溜了。聽說現在正被沈誌遠鎖在書房‘談心’，估計少不了一頓家法。”
楊少川想起沈雲那雙藏在溫和表象下的眼睛，忽然覺得有些諷刺。這場精心策劃的“意外”，到頭來成了沈雲上位的墊腳石。他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洛羽半小時前發來的照片——沈雲正和洛子墨在角落相談甚歡，兩人手中的酒杯碰在一起，像達成了某種無聲的協議。
“沈雲的事，老爺子知道了？”
“何止知道。”洛羽湊近，壓低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老爺子剛才在書房給沈家家主打了通電話，原話是‘令郎次子，比長子更懂規矩’。”他撞了撞楊少川的胳膊，“這下你放心了吧？新盟友穩了。”
楊少川微微皺眉，目光在酒會的人群中掃過，最終停留在不遠處的林清瑤身上。她正和幾位商界大佬低聲交談，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眼神卻時不時地瞥向這邊。
“川少，你在想什麼？”洛羽的聲音將他從沉思中拉回。楊少川收回視線，淡淡地說道：“沒什麼，隻是在想這場酒會背後的那些看不見的棋局。”
洛羽點了點頭，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低聲說道：“沈家這次算是徹底栽了，沈硯的計劃不僅沒成功，反而讓沈雲有了上位的機會。而林家......他們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估計早就準備好了資金準備賺一波大的。”
楊少川輕輕轉動著檸檬水杯，“林家是想趁著沈家內亂，低價收購他們的產業。不過，沈雲也不是個簡單角色，他不會眼睜睜看著家族產業被林家吞掉。”
“那川少覺得該怎麼做？”洛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楊少川嘴角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坐山觀虎鬥，順便撿點便宜。讓暗衛密切關注沈家和林家的動向，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彙報給老爺子就行了。”
這時，林清瑤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笑容甜美，“楊少川，今晚的酒會很精彩呢。”
楊少川禮貌地回應：“林小姐也很出眾。”
林清瑤眼神流轉：“聽說沈家出了點狀況，楊少怎麼看？”
楊少川心中警惕，麵上卻不動聲色：“商業場上風雲變幻，很正常。林小姐有什麼想法？”
林清瑤輕笑：“我沒什麼想法，就是覺得機會難得。”
楊少川與她寒暄幾句後，林清瑤離開。
林清瑤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洛羽碰了碰楊少川的胳膊：“這女人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楊少川沒接話，目光落在舞池中央。洛婉萱正被一個穿白色西裝的男人邀請跳舞，裙擺旋轉時像綻開的曇花。他忽然想起沈雲說的“世子之爭”，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壁——這場酒會從一開始就是個棋盤，每個人都在扮演自己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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