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室內，白熾燈的光均勻灑在桌麵上，映得老張手裡的筆錄本白紙黑字格外刺眼。他指尖劃過“防狼噴霧致敵暫時失明”“膠帶纏手電充當閃光彈”“生鏽短刃投擲乾擾”幾行字，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鋼筆尖在“主要作戰方式”一欄懸了半天，最終還是無奈地寫下“戰術性道具輔助+近身纏鬥”。
“所以......”老張抬起頭，目光在楊少川和洛羽之間來回掃視，鏡片後的眼神複雜得像是在看兩個剛從五金店打砸搶出來的悍匪，“你們倆一個用防狼噴霧當生化武器，一個拿膠帶纏手電當閃光彈，就把那個傳說中‘劍術高超’的孤劍給放倒了？”
楊少川靠在椅背上，深灰色防割手套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膝蓋，語氣平靜得像在彙報早八出勤率：“張叔，兵不厭詐。”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那噴霧是洛婉萱給的，洛羽說是能放倒大象。”
旁邊的洛羽立刻舉手：“我證明！婉萱說這噴霧是她托人從國外帶的‘女子防身終極版’，說明書上寫著‘對大型哺乳動物有效’。”他金絲眼鏡後的眼睛亮得驚人，顯然還沉浸在“用文具店道具打贏武俠片反派”的興奮裡，“要我說，下次可以試試往槍杆上綁個激光筆，指哪打哪，比瞄準鏡還準。”
槍杆上綁一個手電筒頂多是睜不開眼睛，激光筆怕是要直接給人整瞎。
老張：“......”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杯濃茶冷靜一下。作為從警二十年的老刑警，他抓過持槍毒販，審過連環殺手，卻第一次見到把“防狼噴霧+膠帶手電”玩成戰術組合的大學生。
他低頭看著筆錄本上“孤劍因強光照射而露出破綻，被楊少川用八極拳頂心肘擊中膻中穴”的記錄，筆尖在“八極拳”三個字上重重畫了個圈——這到底是警方案件記錄，還是武俠小說大綱？
“行了行了。”老張擺擺手，合上筆錄本，“你們倆先回去吧，後續有需要再聯係。”
這年頭的年輕人玩的真花，一個個的都沒有武德......
走出詢問室時，走廊裡的聲控燈因兩人的腳步應聲而亮。洛羽終於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彎了腰：“川少，你看老張那表情，活像吞了蒼蠅——不對，是吞了一整瓶防狼噴霧！”
楊少川沒接話，隻是望著窗外漸漸亮起的天色。他忽然想起伐木場裡孤劍倒下時不甘的眼神，還有沈硯那張因通緝令而扭曲的臉。
走出警署時，晨風卷著梧桐葉掠過肩頭，洛羽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耀眼的太陽：“放心，影刃那幾個活口已經移交特警隊了，老張說用你的‘涼茶逼供’升級版，保證讓他們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
楊少川腳步未停：“周家和林家那邊呢？”
洛羽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金絲眼鏡後的眼睛沉了下來：“影刃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兩邊各派了三十人，如果不是我們玩陰的，估計真的都得死。因為有沈雲給的信息，他們提前做了準備......”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周家多找了二十個退伍保鏢，硬扛下來了，但......死了幾個保鏢，其他的都受傷了，這還是不算其他成員，如果算上大概死傷有六十多人。”
楊少川點了點頭：“林家那邊呢？”
“林家更絕。”洛羽的語氣帶著一絲複雜，“林老爺子直接讓私人飛機連夜把繼承人送走了，留了個空殼子彆墅。影刃撲了個空，氣急敗壞之下和留守保鏢相拚，最後......林家埋伏的幾十保鏢死了接近一半，影刃死了十幾個。”
“都很慘烈啊......”楊少川感歎了一句。
死傷比幾乎是兩倍，影刃的人的確很厲害，如果楊少川這邊的暗衛數量減少幾個，如果自己不玩陰的，估計最後他們也扛不住，直接全軍覆沒。
“沈硯呢？”他忽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
洛羽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遠處警燈的殘光：“通緝令已經發往全國了，老張說他現在就是喪家之犬。”他頓了頓，補充道，“暗衛查到他昨晚聯係過境外偷渡組織，估計想跑路。”
楊少川沒接話，隻是望著車流漸密的街道。陽光透過梧桐葉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他此刻紛亂的心緒。影刃雖除，沈硯未擒，這場鬨劇終究沒到落幕的時候。
“回學校？”洛羽的聲音打斷他的沉思。
“嗯。”楊少川轉身走向公交站台，“累得要死。”
想不明白，這群影刃的成員怎麼能這麼著急。
剛從監獄裡逃出來就進行刺殺，都不知道收斂點。
黑色邁巴赫安靜地跟在公交後麵，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洛羽看著楊少川在站台長椅上坐下，背影單薄卻挺直，忽然覺得這個總把“隻想平靜讀完大學”掛在嘴邊的室友，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風浪，躲不過去的時候，就得迎著浪頭站。
明明是個很謹慎的家夥，結果出事了，一點不慫。
宿舍樓下，李明輝和趙魁宇正抱著籃球等在樹蔭下。看到楊少川，李明輝立刻嚷嚷起來：“川少！你可算回來了！那限量版周邊根本就是幌子！害我們白跑一趟！”
趙魁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卻掠過楊少川袖口隱約露出的繃帶：“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楊少川聳了聳肩：“沒事，磕著了。”
你這理由可真隨意......
“好了。”楊少川歎了口氣，“回宿舍吧，打打遊戲放鬆放鬆。”
四人回到宿舍開始在“原來是神”的世界探索著。
中途，暗衛發來的消息不斷刷新：【沈硯在碼頭倉庫被特警圍堵，已擊斃】【影刃殘餘成員全部落網，武器庫查獲冷兵器三百餘件】【林家股價因遇襲事件暴跌，周啟銘父親趁機收購15流通股】。
洛羽將這些一一都私發給了楊少川。
事情已經徹底結束了。
原本他還擔心林家這條毒蛇會影響到自己，現在周家坑了一波林家，估計是不會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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