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晨露還掛在香樟樹葉上時，楊少川已經繞著操場跑完第五圈。
他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就看到李明輝和趙魁宇站在門口，兩人都皺著眉，表情無奈。洛羽則蹲在旁邊的花壇沿上，雙手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臂彎裡，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像被貓抓過似的，金絲眼鏡也沒戴，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沒了往日的精神勁兒。
“川少，你可回來了！”趙魁宇看到楊少川，像是看到了救星，“你快看看洛羽這小子，從早上起來就這樣了，問他怎麼了也不說話，跟丟了魂兒似的。”
李明輝也點頭附和：“是啊，我剛才數了一下，他這表情，三分無奈，三分淒慘，還有一分憂鬱，剩下的三分......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怪怪的。”
楊少川聽到這些嘴角抽了抽：“如果你前一天喝醉了，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和昨天不一樣，而且屁股很疼，最重要的是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會怎麼想？”
楊少川的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李明輝和趙魁宇瞬間石化在原地，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寫滿了“信息量過大”的震驚。
趙魁宇的嘴巴張了張，又合上，反複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小心翼翼地湊近蹲在花壇邊的洛羽，聲音都有些發顫：“洛羽......你......屁股疼？”
洛羽依舊埋著頭，悶悶地“嗯”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羞恥？
“不是，洛羽你聽我解釋！”趙魁宇急得臉都紅了，手舞足蹈地比劃著，“我昨天喝斷片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發誓我絕對沒對你做什麼！”
李明輝也連忙幫腔：“是啊洛羽，我們怎麼可能對你做那種事呢？大家都是好兄弟啊！”
洛羽緩緩抬起頭，眼眶微紅，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配上他那張清秀得像女生的臉，此刻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他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沒關係……我知道，我長這樣，你們一時糊塗也正常......畢竟我男身女相......”
“噗——”趙魁宇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徹底死機了。“男身女相？一時糊塗？洛羽你到底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楊少川站在一旁，看著趙魁宇抓狂的樣子和洛羽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終於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行了，彆在這兒演苦情戲了。洛羽，你昨天晚上摔倒在碎玻璃碴上了，是我把你和趙魁宇扛回來的。你屁股疼，應該是被玻璃碴劃破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啊？”洛羽愣住了，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楊少川，“碎玻璃碴？”
“是啊！”李明輝突然想起來了昨天楊少川提過了一嘴，“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川少說過你摔倒了，地上有碎玻璃！川少還說幸好沒流血，隻是擦紅了！”
洛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臉上的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尷尬、羞赧和恍然大悟的複雜表情。他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後隻能把頭埋得更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所以......我昨天......是自己想多了？”洛羽的聲音細若蚊蚋。
“可不是嘛！”趙魁宇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酒後失德，對兄弟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呢！”
李明輝也鬆了口氣，笑著打趣道：“洛羽啊洛羽，你這腦洞也太大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那‘男身女相’的說法，可真是差點把我們嚇死。”
洛羽的臉徹底紅透了，他猛地站起身，捂住臉就往宿舍跑：“我......我回宿舍換衣服！”
看著洛羽落荒而逃的背影，趙魁宇和李明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午後的陽光透過香樟樹葉的縫隙，在柏油路上灑下斑駁的光點。李明輝抱著吉他從外麵回來，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一進門就嚷嚷起來：“兄弟們，有個大消息！”
楊少川正在整理練車的筆記，聞言抬起頭，趙魁宇則從電腦前探出頭來，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洛羽依舊戴著他的金絲眼鏡，手裡把玩著懷表，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什麼大消息啊，小灰灰？”趙魁宇問道，手指還在鍵盤上無意識地敲擊著，似乎還在回味上午練車的“世紀難題”。
李明輝放下吉他，神秘兮兮地湊到兩人中間：“我剛才碰到酥檸泡了，她跟我說，洛婉萱準備周末搞個‘團建’，請我們吃飯看電影！”
“團建？”趙魁宇眼睛一亮，“吃飯看電影？洛婉萱大小姐這次這麼大方？”
楊少川聽到“團建”兩個字，心裡莫名地咯噔一下，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之前去農家樂時遇到的那些殺手。雖然家族之爭的事情早就結束了，但那段經曆還是讓他心有餘悸。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想多了，現在是和平的大學生活，怎麼會再有那些危險的事情呢。
“是啊，”李明輝點點頭，“酥檸泡說，洛婉萱這次是真心想跟大家好好玩一次，畢竟之前總是鬨了不少誤會。”
洛羽慢悠悠的聲音從身後飄過來：“團建？”他指尖轉著懷表鏈，鏡片後的眼睛彎成狡黠的月牙，“我怎麼聽說，周末是某人的十九歲生日？”
李明輝舉著礦泉水的手頓在半空，瓶身上的水珠順著指縫滴在柏油路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跡。趙魁宇懷裡的科二筆記“啪嗒”掉在車座上，他瞪大眼睛看向柳靜萱：“生日？洛婉萱那家夥居然要請我們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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