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所有人都找到了。在這裡,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外交部經過二十年的發展,國外國內兩個攤子現在已經發展到了大幾千人,甭管是大使還是參讚、一秘還是二秘,基本上都要回來接受再教育。
當前,國家主要矛盾依然是中華民族與外部敵對勢力之間的矛盾,保衛這個政權成了當時最重要的方針。一切都要從戰爭角度出發,都要圍繞保衛政權來展開工作。
麵對戰爭就必須要兩手準備,一手抓飯碗,因為打仗的部隊要吃飯,一手抓槍杆,因為打仗的裝備落後就要付出巨大的犧牲。因此,所有人都要服務於解決這個主要矛盾。
在這危急時刻,乾部就成了我們組織動員全國力量的重要一環。如果乾部這一環出了問題,那麼老百姓就會認為我們的國家發生了質變,因為老百姓認為乾部就代表了國家,而我們這個政權恰恰又是依靠人民群眾建立起來的政權。
老人家對乾部的態度一向都很嚴厲,在他看來,治國不是治民,而是治吏。
所以,必須要讓乾部“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要密切聯係群眾,就必須做到“三同”,與群眾一起“同吃、同住、同勞動”,不能成為吃閒飯的特權階級。
除了乾部之外,還有一個龐大的群體便是文人集團,也就是各種“家”們,比如作家、畫家、音樂家、歌唱家、美術家、建築家、詩人等等,他們也需要加入到產生有價值的行動中來,不能跟著乾部能坐享其成。
越是偏遠的地方越是安全。核彈瞄準的都是大城市,說句不好聽的話,要是真的核彈落下來,哪個國家會為咱們出頭?難道真的全世界都進行一場核戰爭?不可能的事情,彆的國家最多就是強烈譴責罷了。
江南的天氣恰逢陰曆十月,小陽春,秋高氣爽的日子還是很舒服的。去年的時候第一批外交人員就已經到了虎踞鎮,他們也來了部分同誌幫忙接站。哪怕是不認識也沒關係,外交部,外交部,隨便一兩句話就能說到一起去。
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說著自己的見聞,有什麼不滿都會壓在心底,“五幺陸”可不是鬨著玩的,不小心被舉報了,那就基本上萬劫不複。
“同誌,我姓屠,是咱們乾校的校長。上級來了電報,讓我們重點照顧一下您這個傷病員,咱們都在茶廠上班,國際司、條法司、西歐司、政治部、國際問題研究所這些單位都在校部。您是在哪個司的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接過了文建凡的兩個旅行箱。
“我不知道啊,屠校長,我來之前也沒說我在哪個司工作,這剛回來沒兩個月就到這來了,要不等會兒您問問上級領導吧。這裡環境可以啊,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李旭東感歎道。
“這我上哪問領導去啊,您這腿上還打著石膏呢,要不您自己選個力所能及的工作吧。過了小陽春就是冬天了,您這是沒見到這邊下雨的時候,咱們的套鞋經常陷在泥坑裡,拔都拔不出來。而且這裡的冬天賊冷賊冷的,那風仿佛能把人的靈魂都凍住。不過咱們都是光榮的五七戰士,不怕吃苦。”老屠不知道李旭東是什麼來頭,這年月沒人敢真正交心。
“要不我負責育種工作?或者我負責喂豬也行,不過這打豬草的活兒我一個人乾不了,得找個幫手。”李旭東選了兩個活兒,一個輕鬆一點,一個臭一點。
“您還是先等等吧,上級領導指示要照顧您,本來收發室也行,但我們這照顧老同誌,讓老陳同誌乾了這個工作。”老屠解釋了一下,看得出他為人還行。
“行,您安排個靠近河邊的房子給我就好,沒事我還可以釣釣魚,改善一下咱們的生活。”靠近河邊的位置不好,空氣潮濕,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子都是濕的。
乾校一共分為五個安置區,虎踞茶場校部、虎踞鎮、洣江邊四排房、平水黃沙鋪、菜花坪及財貿乾校。整個外交部的每個司都能在這所乾校找到,什麼禮賓司、新聞司、亞洲司、歐洲司等等。
說心裡話,直屬機關單位的乾校已經很不錯了,都是宿舍房子,有門有窗有屋頂,某些人一寫回憶錄就是住在“牛棚”的歲月,牛棚有這麼好?而且牛棚是關押牛鬼蛇神的地方,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好不好。
單身宿舍就不要想了,一千二百多哥外交部的同誌在虎踞鎮生活,即使調回去,那也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且清查工作還在繼續,想要離開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李旭東安頓好了,他是特殊待遇,和誰一間房現在還不清楚,隻是聽說這裡按部隊編製編排生產單位。一部分人員住在老鄉家裡,大部分人都住在茶場的矮排房裡,也就是李旭東所在的洣江邊四排房。
去年來的時候房子不夠用,他們就自己動手燒窯製磚,自己砌屋。刮風、下雨、寒冬、酷暑。從采茶,到製茶;從種花生,到種紅薯。都是大家夥集體出工,集體勞作,這裡信奉的是不勞動者不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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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務連在乾校邊上蓋了車庫、修車棚、油庫。乾校裡單車有,汽車和拖拉機有,老屠還有一台三輪邊鬥摩托,但五七戰士們出行走十幾裡、幾十裡的山路,基本都是靠走。車子在鄉下的破路上行駛,不是這裡壞了就是那裡壞了。
李旭東腿上的傷勢有好轉,但是想要長好,還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哪怕是當個機修工,他也能夠勝任。沒安排也好,自己找點事做就行。
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又從空間裡拿出來不少他認為必須的物資,隻需要等室友回來的時候帶些枯枝回來,這個房間的冬天就不會那麼難熬了。
勞動歸來的同誌們都回來了,李旭東同寢室的同誌姓金,金桂華,兩人沒打過交道。一番簡單的寒暄,兩人分彆介紹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工作情況,老金35年生於滬市,1950年底參加軍事乾部學校,後赴朝鮮參加誌願軍代表團,從事翻譯工作,1954年畢業於外國語學院英語專業,同年入外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