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陳部落宏偉的宗廟正殿。
新娘正式拜見公婆。
“新婦入！見舅姑！”司儀高唱。
嘉氏女在侍女簇擁下，趨步緩進。
她能感受到坐在主位上的兩位家長審視的目光。
俯身、下拜，額頭觸地。
身後侍女捧著要進獻的禮物，同樣在其後方跪拜。
“新婦獻贄於舅姑！”司儀又唱。
嘉氏女保持跪姿，小心恭敬道：
“新婦承父母之命，歸奉君之子。初見特備薄禮，還請鑒納。”
“此有：東夷雲山之腳，玄玉壁一對。”
“北疆象牙盞一對……”
高堂上，陳首領夫婦聽著，目光卻直往侍女手裡搜尋。
“……”
“極南華夏一族的綢緞一卷、青底碎花瓷瓶一對、青瓷餐具兩套、絲綢五卷。”
“區區之物，難表敬之萬一，惟願舅姑康寧，宗廟永續。”嘉氏女再拜，等待回音。
身後侍女一個個舉起手中托盤。
陳首領看到最後幾個侍女托盤裡的東西，目中難掩欣喜與震驚。
輕抬手示意仆從收下，同時掩去眉目間的驚喜，換上一副威嚴神色。
坐在其身側後方的陳夫人，目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複雜之色。
這些禮物太過貴重。
新婦身上衣著、配飾也比自己要華麗。
“甚善！”聽著身側夫君的誇獎，她麵上掛起主母特有的端莊。
“所獻之物，豐潔厚重；足見爾父之誠，爾族之盛！”
“此亦彰爾賢淑之心。”
陳首領知道，這所獻之物前麵那些，才是嘉部落早就備好的。
後麵華夏族的東西，隻是這新婦自己從嫁妝裡分出來進獻的。
“吾族與貴部，既結姻親……”
又一番漫長的訓誡，跪在地上的嘉氏女心裡卻遠沒有先前惶恐。
她從對方嚴肅的話語中，不止一次聽出讚許之意。
在司儀的指示下，侍奉舅姑淨手潔麵，進獻食物。
司儀宣告禮成後，侍女、仆從一並人先行退去。
嘉氏女再拜欲退，卻被高堂上的人攔下。
“晴兒稍等。”陳夫人如此稱呼。
嘉晴一愣，不解抬頭。
“你的那些貴重的嫁妝，本應交由你支配。”陳夫人早知道夫君意思，“但有幾位貴客想求得幾件。”
“他們想用財貨交換，不知你意下如何？”
“問她作甚。”陳公子一直侍立在父母身後，此番插嘴道。
他就看不上這跟男人一樣雄壯的女子……
“住嘴！誰教你如此無德無禮！”陳首領慍怒。
陳公子忙低頭裝鵪鶉。
“媳既為陳氏婦，那些嫁妝，就由舅姑做主便罷。”嘉晴恭敬一聲。
“不用替他說話。”陳首領語氣溫和道，“日後，若有什麼委屈隻管來找我們做主。”
“至於那些東西，自然還是你自己決定便好。”
…
陳、嘉兩部落在西部數十部落裡頭，算不上強大。
隻能算中下而已。
但因為一場婚宴，兩部落或者說華夏族的名聲，一下自西方諸侯間傳揚開來。
隻因從陳部落最後離開的幾個貴客，都如願以償換到了想要的東西。
那似玉石觸感的瓷器、輕薄絲滑的綢，成為西部貴族爭相求取之物。
而擁有這些東西的人，無一不被人羨慕。
相較之下，玉、青銅之器物，雖然依舊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