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清風習習。
等到一曲奏罷,妘鸞發現搖椅上人已經睡著。
“不要聲張!”見有人來報,她忙示意道。
“鸞夫人,九黎郡郡守求見,說有要事彙報。”
“讓他在議事廳稍候。”妘鸞道。
議事廳。
熊鬆喝著侍女端上的茶,不時起身到門口張望。
因為當初收服九黎人有功,被蘇毅提拔為九黎郡郡守。
“神使大人何在?”
見兵士回來,他忙問道。
“大人,神使日夜操勞,如今正在竹林小憩。”兵士恭敬道。
“不該打擾神使休息!”熊鬆嘟囔一句坐回椅子,低頭四下打量。
不知從幾時起,族裡官員不再席地而坐,而是開始學著神使,坐起椅子來。
身下這把做工精細,在天府商店售價不菲。
等到神使賞下的宅子建好,定要去商店購置一套,以充屋宇。
門口一亮。
見神使大人掀開門簾而入,熊鬆忙俯身行禮。
“免禮。”蘇毅打個哈欠,擺擺手。
竹林靜謐,每當閒暇,他總喜歡去妘鸞那裡坐坐。
“臣下不該攪擾神使休息。”熊鬆俯身不起。
“族裡大事要緊。”蘇毅坐到首位。
九黎各縣的政策實行後,一定會有很多問題浮現。
關乎數萬人口的大事,拖遝不得。
這也是蘇毅聽妘鸞說九黎郡來人,立刻趕來的原因。
“臣下以為您能好好休息,才更重要一些。”熊鬆懇切道,“若華夏族無您一人,眾人尚且不知在何處掙紮。”
“我曾說過,如今華夏族看似無近憂,實則危機四伏。”蘇毅坐下,示意熊鬆落座,“我們應當上下一心,使子民富庶部族強大,方能在遭遇外敵時不受外辱,如今豈能樂於閒適!”
“莫非你羨慕北方貴族奢靡的生活?”
“臣下惶恐!”熊鬆屁股剛沾椅子,立刻撲通跪下,“有貴族送來美女,臣下都一概拒絕,請神使明鑒!”
“沒責怪你的意思。”蘇毅抬手,“知道你一心為華夏,所以才獨遣你做郡守。”
“望你不負所托才是。”
“臣定當儘心竭力!”
“神使大人,工部部長求見。”這時,廳外又有士卒通報。
“讓其稍等。”蘇毅交代一聲,目光投向熊鬆。
熊鬆會意,開始彙報:“這第一,也是最迫切的。九黎郡,下轄各縣,自從推行授土給民後,大小貴族抵觸甚烈。”
“若不是懾於我族兵甲之盛,怕是要發動叛亂。”
“如今各縣監獄關押了不少搗亂的貴族,但苦於我族沒有適當的刑法處置,臣下又不敢私下做主,故而急需神使決斷。”
“阻撓授土給民的貴族,一律遣送礦上!”
“大人,不需劃出罪行輕重嗎?”熊鬆猶豫道。
原九黎貴族殘酷剝削其佃農,對庶民更是有著生殺予奪的特權。
而讓廣大子民一心歸屬華夏族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他們生命有保障,還能得到實打實的好處。
如今,九黎各族既已臣服,他又手握強大力量,就應當快刀斬亂麻。
“不用那麼多彎彎繞,你此番回去昭告各縣,但凡有阻撓者,一律罰礦上三年,不分貴賤!”
“所有配合實行的人,亦不分貴賤給予賞賜。”
“臣下謹記!”熊鬆頷首,繼續道:“第二件事,山川胡澤祭祀、兵士供給,所需的錢糧先前都由貴族承擔,如今沒了土地人口,他們索性放手不乾了。”
“給他們官位、俸祿,卻偏要作死。”蘇毅眼中閃過冷意,“那些庶民對此有何反應?”
“庶民甚懼貴族老爺,完全不敢與貴族相鬥。”熊鬆道,“甚至,貴族一句話,就能把我們分下去的土地收回去。”
“他們還借祭祀之名,聲稱分地打破祭祀的秩序,對神靈不敬,庶民多附之!”
“如今神巫在天府且不論,我為神使尚聽天神安排,他們豈能知神意?”蘇毅冷笑道,“再有褻瀆神靈者,著其以魂魄上問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