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炎皇號令天下,正是一舉屈服東夷之良機,你們要壞了大事!”
“公既知我部號令天下,區區東夷自然不足為懼!”
“唉……爾等豎子。”那頭發帶白的老者回身指著眾人,“不足與謀!”
“我等敬他是老臣……”
“人老了,凡事小心謹慎是常情。”
“當初先皇離世,囑托他輔佐東夷首領,莫不是心懷二誌?”
“此事報與炎皇定奪……”
次日。
東莞部一常年霧氣繚繞,山色如鐵的山峰下。
一座三層夯土祭壇已經連夜建好。
台下兵士林立。
炎皇攜臣子、貞人而至,徐徐登台。
“禱於蒼山,予伐東夷,神佑予否?”炎皇立於祭壇,高聲誦讀禱文。
其身側後,貞人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龜腹甲。
等炎皇誦讀畢,貞人取燒紅的青銅契,灼燒龜甲背麵鑿出的凹槽。
“砰——”
龜甲在灼燒中轟然炸裂。
台下臣僚,台上巫師、貞人,皆麵色大變。
“此乃不祥之兆啊!”先前反對炎皇,屠戮反叛者的官員,喃喃出聲。
“哼!”身邊反對者不悅道,“兵之大事,豈可因一次占卜而定吉凶?”
“當心炎皇治罪於你!”
台上。
“埋犧牲於山!”炎皇冷著臉,對著台下祀者吩咐。
等到牛羊豬埋於山下,炎皇又禱曰:“予此祭先祖,乃伐東夷,吉否?”
麵上繪著圖騰的貞人,自身後皮囊掏出另一塊獸骨,再次焚燒。
獸骨正常開裂,未現異常。
台上眾人皆心安。
“速道來!”炎皇淡然道,“卜兆之吉凶。”
獸骨翻過正麵,貞人麵色又變。
裂紋雜亂,斷裂,交叉成‘凶’形。
他抬頭看看炎皇,硬著頭皮道。
“皇占曰:凶,不吉!”
言落,場上眾人麵色又變。
炎皇瞪了貞人一眼,看著其手中獸骨裂紋,眉頭不由鎖起。
“埋人牲一百於山前。”
炎皇令下,麾下兵士押解著東夷叛來者,朝著山前一渠而去。
被押送的東夷叛逆個個麵如土色,垂著頭,挪著步。
走到渠前,操著兵戈的武士自背後一搗,人牲便滾落渠底。
大批的兵士朝著渠底填土。
渠底人牲默不作聲,直到不得作聲。
溝渠變平地,下有人牲骨。
“若勿伐東夷,吉否?”炎皇又誦。
貞人不複先前的冷靜,取獸骨的雙手微微顫抖。
焚燒,開裂,觀察裂紋。
看清紋路後,貞人雙手一抖,帶著餘溫的獸骨掉落地上,啪嗒摔成兩半。
炎皇怒目而視,貞人跪下討饒。
“爾安敢壞此大事!”炎皇瞥了一眼獸骨紋路,見其順直上揚,是為大吉,心頭更怒,“褻瀆神靈,拖去焚殺!”
“炎皇!”貞人連連叩首,“饒命呐!”
炎皇目光示意台上另一祀者。
那人不動聲色的收起獸骨,垂手而立。
先前焚燒龜甲的貞人,早被堵住嘴巴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