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遺址的穹頂突然簌簌落下陳年灰泥,仿佛有某種遠古的力量正在蘇醒。穹頂之上,一道道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灰泥簌簌而落,在地麵上堆積成小山。當第一塊帶著暗青色黴斑的磚片墜落時,林牧腕間的青銅羅盤突然發燙,十二地支的紋路滲出幽綠血光——那是父親臨終前反複提及的「九龍困龍局」異動征兆。羅盤邊緣的饕餮紋張開獠牙,將她手腕勒出三道血痕,溫熱的血珠滴落在龜裂的青磚上,竟順著磚縫蜿蜒成某種古老的陣圖。
"忠義堂"牌匾上的銅綠在刹那間儘數剝落,露出內裡流轉的青銅色光紋,那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遊動,散發著神秘而古老的氣息。牌匾四周,空氣中泛起絲絲縷縷的微光,如同螢火蟲的光點,隨著光紋的遊動而閃爍。褪色的牌位表麵泛起數據流漣漪,林牧耳麥裡突然炸開尖銳的電流聲,震得她耳膜生疼。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本能地伸手捂住耳朵。當電流聲化作粵語童謠《月光光》的變調時,她脖頸後的九龍紋身突然灼燒起來,恍惚間看見父親被鐵鏈鎖在審訊椅上的殘影——父親左手小指缺了半截,那是他為保護線人被毒梟用虎鉗生生扯下的。
她死死盯著空中凝結的猩紅字符,眼神中滿是震驚與困惑:"這不是普通數據!1985年廉政公署第0723號密檔裡,記錄著龍嘯天用美工刀在拘留所牆麵刻製圖景——那些標注著"避難所"的通風管道,此刻正在實時閃爍!"她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她的瞳孔不斷放大,手心裡沁出冷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牆角積灰的算盤突然自行撥動,劈裡啪啦的聲響與耳麥裡的電流聲交織成詭異的二重奏,讓她想起兒時躲在城寨閣樓裡,聽著樓下幫派火並時,父親教她打算盤的那個雨夜。算盤珠子碰撞的脆響中,隱約夾雜著童年記憶裡子彈擦過鐵窗的尖嘯。
雕花木門在劇烈震顫中裂成齏粉,揚起漫天木屑。木門上精美的雕花扭曲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二十三個代碼士兵舉著像素化的電磁長槍魚貫而入,他們步伐整齊劃一,金屬身軀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澤。為首的機械體麵罩閃過幽藍掃描光,如同夜空中的幽靈之眼,卻在跨入門內的瞬間被無形屏障震飛,巨大的衝擊力讓它重重撞在牆上,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牆麵被撞出一個巨大的凹陷,碎石紛紛掉落。月光穿透漏雨的瓦縫,將龍嘯天1986年親筆供詞投射成液態金屬流,每個漢字都迸發著龍吟般的轟鳴,仿佛龍嘯天本人正在訴說著那段塵封的往事。當金屬流掠過地麵,那些被歲月磨平的刀痕突然亮起紅光,拚湊出當年龍嘯天帶領孩子們躲避警匪交火的路線圖——路線圖上,某個拐角處還殘留著孩童手掌大小的血手印。
斯塔克戰甲的納米層突然鼓脹,警報聲中彈出全息簡報:"檢測到19731993年間港綜世界1278起替罪事件,能量共振強度突破s級!"那紅色的警報文字在黑暗中格外醒目,預示著一場巨大的危機即將降臨。全息簡報周圍,紅色的光暈不斷閃爍,仿佛在警示著即將到來的災難。林牧的戰術目鏡突然切換成熱成像模式,看見牆壁裡無數發光的數據流正沿著青磚縫隙,勾勒出龍嘯天當年手繪的城寨地下排水係統圖。數據流中,時不時閃過某個孩童的身影,他們穿著褪色的校服,背著破舊的書包,臉上卻洋溢著單純的笑容。
鳴人雙手結印時,空氣中響起算盤珠子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時空在此刻交錯。他的雙手快速變幻,結出一個個複雜的手印。牌位化作數據洪流,顯露出龍嘯天瘸腿奔跑的殘影,他的腳步踉蹌卻堅定,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無儘的責任與牽掛。他的臉上滿是汗水,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決絕。1988年那個暴雨夜的監控畫麵在虛實之間重疊——他染血的西裝下藏著三個孩童,他們緊緊依偎在他身旁,眼神中既有恐懼又有信任。被彈片劃破的公文包裡散落著寫滿算術題的練習本,紙張上的字跡被雨水暈染,卻依然清晰可辨。練習本的邊角已經卷起,上麵還有一些小小的塗鴉。隨著數據流的湧動,練習本上的塗鴉突然活過來,變成三個孩子在城寨天台放風箏的動畫,笑聲穿透時空,讓鳴人的結印動作都微微滯澀。動畫裡,風箏線突然斷裂,一隻紙鳶晃晃悠悠落在龍嘯天肩頭,他伸手接住,嘴角揚起一抹疲憊卻溫柔的笑。
代碼士兵的殺戮程序化作鎖鏈纏繞而來,卻在觸碰到開山刀刻著的"仁義禮智信"經文時,爆發出蓮花狀的數據殘骸,絢爛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仿佛在詮釋著正義與善良的力量。光芒中,隱隱可以看到一些文字在閃爍,似乎是對正義的讚歌。愛麗絲趁機將戰術匕首插入地麵裂縫,腐朽的木板突然發出老人歎息般的吱呀聲,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暗格裡的皮質賬本布滿黴斑,散發著陳舊的氣息。賬本的封麵上,還有一些模糊的指紋,似乎在訴說著曾經主人的故事。當她翻開賬本,扉頁夾著的乾枯紫荊花突然綻放,花瓣飄落之處,浮現出用鋼筆寫的詩句:「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我願做孩子們的諾亞方舟」。花瓣墜落在賬本內頁,將某行字跡暈染得更加清晰:"1989年3月15日,用走私軍火的錢給阿強交了大學學費"。
1990年的記錄頁間夾著張泛黃的集體照,照片上的孩子們笑容燦爛,純真無邪。照片背麵用圓珠筆寫著"城寨小學1979屆",字跡已經有些模糊。她顫抖著翻開賬本,發現"保護費"收入欄下密密麻麻的備注:"給阿珍買胰島素的錢資助阿傑上夜校的學費"。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敲擊著她的心靈。當賬本數據與牌匾共鳴時,整座城寨的老舊電器同時發出蜂鳴——鏽蝕的收音機播放起龍嘯天的臨終錄音,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帶著濃濃的關切;廢棄的電視機浮現出他教孩子們寫毛筆字的畫麵,畫麵中的他耐心而慈祥;連生鏽的座機電話都傳出一句:"孩子們,要好好讀書。"那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久久不散,讓人感受到龍嘯天對孩子們深深的愛與期望。在那聲音中,仿佛還能聽到孩子們的笑聲,清脆而純真。而此時,窗外突然下起細雨,雨水順著城寨殘破的屋簷滴落,在地麵暈開的水痕裡,隱約映出龍嘯天帶著孩子們在雨中奔跑的倒影,倒影裡的他,正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外套披在最小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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