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且嘈雜的聲音稍微平複了一些，但仍帶著令人不適的雜音：
“話說回來，代理會長啊……”
那聲音似乎對冷清有著某種複雜的態度，話語裡帶著一絲不甚明顯的質疑，“讓月槐大人過來乾嘛？他的話語權在教會裡還是很大的……吱吱……除了我們兩個以外，很多教會宿老都聽他的～”
阡陌也順勢提出了同樣的疑問，魅惑的嗓音裡帶著謹慎的探究：“對呀，親愛的。”
她微微蹙起秀美的眉頭，“雖然當初是他把權利交給了您，但是最終他反對您改革古神教會的製度，並且強烈反對您將教會的根本宗旨從‘侍奉古神’改為‘消滅神明’啊。他是教會裡最頑固的守舊派領袖之一。”
“讓他參與進來，豈不是增加了變數？”她清楚記得那位“原會長”月槐在權力交接時的溫和，以及在冷清提出激進改革時爆發的激烈衝突。
月槐代表著教會根深蒂固的保守勢力，是冷清改革最大的內部阻力。
通訊器那頭，冷清再次笑了起來。這一次，笑聲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純粹的、淬煉過的寒意，如同萬載玄冰在摩擦：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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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斬釘截鐵、充滿殺意的冰冷宣告：
“就是要借此機會……”
他微微一頓，仿佛在欣賞獵物踏入陷阱的美妙時刻，每一個字都清晰而緩慢地從齒縫間擠出：“除掉他～”
緊接著，他的聲音裡透出一種徹骨的漠然，仿佛人命如同草芥：
“連帶著滄南……和熾天使代理人！”
這個計劃冷酷到了極致。滄南城，熾天使的代理人，以及古神教會內部最大的保守派領袖月槐——都將成為他龐大計劃棋盤上被無情抹去的棋子。
而在通訊器的那一頭——
滄南二中，一間教師辦公室內。
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縫隙，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道道明暗相間的條紋。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粉筆塵埃。
冷清——此刻已恢複了屬於“班主任張林清”那副儒雅隨和的麵貌——正舒適地靠坐在寬大的辦公椅裡。
他麵前擺著一杯冒著嫋嫋熱氣的清茶，香氣淡雅。
他的目光，越過辦公桌的桌麵，牢牢鎖定在對麵一個安靜伏案的少年身上。
少年坐姿端正，神情專注，正一絲不苟地在作業本上默寫著什麼。他的動作流暢穩定，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輕響。
那是林七夜。
那個曾失明、過去看到天使的少年。
而此刻，那雙曾經黯淡無光的眸子，竟然清澈明亮，閃爍著屬於年輕人的銳利光彩！他奇跡般地恢複了視力！
冷清的臉龐在光影交錯間顯得半明半暗，那副金絲眼鏡的鏡片反光，恰到好處地遮擋了他眼底深處翻湧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冰冷和惡意。
他唇角噙著的那抹笑容，不再是偽裝的慈和，不再是之前的苦笑或冷笑，
而是一種純粹的、居高臨下的、帶著毀滅快感的獰笑，並且愈演愈烈，幾乎要控製不住地擴散到整張臉上。
他看著林七夜，如同看著一件即將被自己親手打磨、然後無情摧毀的精美藝術品。
“七夜啊，七夜～”
他在心中無聲地低語，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扭曲的興奮和殘忍的期待。
“作為反派……”
他內心的獨白如同毒蛇吐信，“我可絕不會讓你……順利地成長起來啊！”
他仿佛看到了眼前這個少年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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