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冰涼,力量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那雙曾經閃爍著睿智光芒的眼睛,此刻布滿了深紫色的血絲和無儘的疲憊,死死地盯住林七夜年輕而驚惶的臉龐。
嘴唇翕動,喉嚨裡滾動著血沫,發出微弱得幾乎被流水聲蓋過的氣音:
“沒……沒想到……七年後再見到你這個……孩子……會是……這樣……”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撕裂他的氣管,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我……也不多說了……不要去……不要……接觸……明白嗎?”
他的眼神充滿了焦急的懇求和警告,仿佛要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將這個信息烙印進林七夜的靈魂深處,“你……沒有能力……去報仇……放棄……放…………”
“放棄”二字尚未完全吐儘,一陣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猛地打斷了他。
大股大股散發出詭異腥甜的、閃爍著暗紫色幽光的粘稠血液,不受控製地從他口中嗆咳噴湧而出,
濺落在林七夜的手上和衣襟上,那紫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妖異而絕望。
“醫生!你沒事吧?!”
林七夜心如刀絞,反手死死攥緊了冷清那隻冰冷的手腕,仿佛想將自己的生命力傳遞過去,聲音嘶啞地大喊,
“堅持住!一定有辦法的!”
他的精神力下意識地瘋狂湧動,
試圖探查對方的傷勢,
卻隻感受到一片飛快流逝的冰冷死寂。
冷清劇烈地喘息著,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腔裡可怕的、如同破爛風箱般的雜音,生命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殘破的軀體中剝離。
他死死抓住林七夜的手,指甲幾乎要嵌入他的皮肉,用儘最後燃燒的生命火焰,發出瀕死的、破碎的囑托:“沒……事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
瞳孔已經開始渙散,聲音越來越微弱,“……隻想……告訴你……不要去……能逃的話……儘量……逃……”每一次停頓都伴隨著痛苦的抽搐和湧出的紫血,
“……放心……非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會……對你出手……”
他艱難地吸了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擠出最後幾個字,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卻帶著千鈞之力:
“能逃的話……最好……逃………”
“……帶著小張……”
“和他的……養子……拜托……了……”
話音未落,那隻死死抓住林七夜的手,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驟然抽走了所有筋骨,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生氣,
軟軟地、無力地垂落下來,“啪嗒”一聲,重重地砸進冰冷的汙水中。
冷清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徹底癱軟在了林七夜的手臂上,那顆傷痕累累的頭顱無力地歪向一邊,氣息斷絕。
林七夜被這突如其來的消逝
驚得渾身一顫!
他難以置信地用另一隻顫抖的手,遲疑地、帶著無儘的惶恐伸向冷清的鼻端,小心翼翼地探了探……
沒有一絲溫熱的氣息。他又顫抖著摸索向對方脖頸的脈搏……一片死寂的冰涼。
他徹底愣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眼前這副殘破的、冰冷的、曾是他恩人的軀體。
一股難以形容的、足以焚毀理智的巨大悲痛和滔天怒火,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轟然在他胸腔內引爆!
冰冷的手指死死地攥緊,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破了皮膚,滲出殷紅的血珠,混著冷清留下的紫色血汙,滴落在渾濁的水中。
臉上的肌肉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
條條青筋如同虯龍般在額角和脖頸上暴凸而起,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仿佛要將滿口的鋼牙生生咬碎!
就在這時,
“叮”的一聲極其輕微的金屬脆響傳來。
一塊小小的、沾染著泥汙和暗紫色血漬的金屬牌子,從冷清那件早已破爛不堪、幾乎看不出原貌的白大褂口袋裡滑落出來,掉落在林七夜腳邊的汙水中。
林七夜眼中燃燒的血色怒火猛地一凝。他僵硬地、緩緩地彎下腰,
伸出冰冷而顫抖的手指,將那塊小小的金屬牌子從汙水中撈起。
借著覺醒後的超凡目力,他能清晰地看到牌子上蝕刻的字跡:
?【上京守夜人102實驗室】?
?【編號:139】?
冰冷的金屬牌邊緣割痛了他的掌心。
“守……”林七夜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中擠出來,低沉、沙啞,蘊含著足以凍結靈魂的刻骨仇恨,“守夜人……是他們……是他們將你……變成這樣的嗎?”
他緊握著那塊銘牌,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響聲,牌子冰冷的邊緣幾乎要嵌入他的血肉。
他低下頭,目光再次落在冷清那張布滿血汙、卻依稀殘留著一絲儒雅輪廓的、已然失去所有生機的臉上。
“冷醫生……”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的金光徹底斂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凝結成實質般的黑暗與寒冰,“……我明白了。”
最後三個字,輕若歎息,卻重逾千鈞,如同在深淵邊緣立下的血誓。
他握著銘牌的手,攥得更緊了,仿佛要將這塊冰冷的金屬連同它所代表的一切罪惡,都徹底捏碎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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