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的目光在人群中下意識地鎖定了冷軒。冷軒那過於肯定的證詞,那份斬釘截鐵的篤定,此刻在陳牧野心中如同平靜水麵下深藏的暗礁,顯得格外突兀和可疑。
直覺告訴他,冷軒的說辭有著難以忽視的問題,或許是整個事件的突破口。
然而,紛亂的線索和巨大的衝擊讓他一時心亂如麻,思緒紛雜如麻,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去揭開這層迷霧。
而在和平事務所那扇厚重玻璃門之外,相隔一條略顯冷清的老街,一間掛著“24小時營業”霓虹招牌的老舊茶樓裡,卻上演著另一場無聲的風暴。
須發皆白、麵容滄桑的陳夫子放下了手中的青瓷茶盞,手指下意識地撚著下巴上幾縷稀疏的胡須,渾濁卻銳利的目光穿透了茶樓朦朧的窗玻璃,
仿佛能穿透空間,緊緊鎖定在對街那棟掛著“和平事務所”牌匾的灰色建築上。
他口中發出一連串低沉而意味不明的“嘖嘖”聲,眉頭緊鎖,
仿佛品味著世間最苦澀的茶渣。
“冷清啊,冷清……”
這兩個字從他齒縫間擠出,帶著一種洞悉真相後的悲憫與徹骨寒意,“好歹毒的計策,殺人不見血,誅心最無形!”
他低聲自語,像是在梳理著無形的絲線,“通過精準地乾擾你們的通訊信號,將趙空城引向一個預設的、布滿陷阱的錯誤區域……再將那隻危險的鬼麵王巧妙地驅趕過去,引發致命的衝突……”
“最關鍵的一步,是悄無聲息地‘替換’掉吳湘南的存在,讓一個冒牌貨頂替他傳達虛假指令、執行致命任務……”
“環環相扣,天衣無縫!一場建立在龐大信息差之上的陰謀,就成了!”
他越說,
眼神中的寒意越盛,那是對幕後黑手精密算計與冷酷惡意的深刻洞察。
猛然間,陳夫子像是下定了決心,
霍然站起身。
那張布滿風霜的老臉上,此刻隻剩下無比的凝重和一種近乎赴死的決絕。
他低聲喝道,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不行!不能再坐視不管了!老夫得親自去說清楚,捅破這層窗戶紙!”
“不然的話,136小隊這幫好孩子,恐怕直到最後都要被蒙在鼓裡,彼此怨恨,甚至……自相殘殺!”就在他準備邁步衝出茶樓,奔向那間充滿誤解的事務所時——
一隻骨節分明、看起來年輕有力的手,毫無預兆地搭在了他略顯佝僂的肩膀上。
陳夫子的身體瞬間僵硬!
仿佛被無形的寒冰凍住,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觸感,透過衣物直刺脊髓。
他極其緩慢地、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扭過頭,目光艱難地向上移動。
闖入視線的,
是一個穿著普通休閒裝的年輕男人。
麵容確實英俊年輕,甚至帶著幾分書卷氣。然而,陳夫子在他那雙看似平靜的眼眸深處,卻捕捉到了一種與外表格格不入的、沉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蒼涼與空洞。
更讓陳夫子瞬間汗毛倒豎的是,
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猶如實質般的壓迫感,正從這個年輕男人身上緩緩彌漫開來,沉重如山嶽,冰冷如深淵,
牢牢鎖定了這片狹小的空間,
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陳夫子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乾澀和震驚:
“古神教會的……會長月槐?!”
他無法相信自己此刻看到的,“沒想到啊沒想到……為了這點事,連你這樣的存在,都親自出動了?”
“那個所謂的代理會長……”
“他的分量,竟然大到足以驅使你親自現身阻攔老夫的地步?”震驚之餘,他更感到一種深切的寒意。
被稱作月槐的年輕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發出幾聲低沉的輕笑。他沒有理會陳夫子震驚的質問,反而從容不迫地在陳夫子對麵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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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優雅地拿起陳夫子麵前那杯尚有餘溫的茶,毫不避諱地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時,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聽不出是自嘲還是感慨的意味:
“是啊,他是我親手挑選、指定的代理會長。然而如今,他在教會內部的影響力,早已遠遠超過了我這個名義上的會長。”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了茶樓牆壁,望向遙遠的彼方,“囈語和阡陌那兩個家夥,本就是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毫無主見可言。現在,他們已經徹底倒向了他那邊,唯他馬首是瞻……嗬。”
他又輕笑了一聲,
帶著一絲徹底的冷意,“所以,我現在除了身邊僅剩的幾個死心塌地的死士,差不多就是個光杆司令了~”
“所以呢?”
陳夫子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直視著眼前這位古神教會真正的掌舵者,同時也是守夜人通緝名單上最危險、最神秘的頭號要犯。
對方那平靜外表下蘊含的恐怖力量,讓他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艱難,嗓音壓得極低,生怕驚擾了某種沉睡的凶險。
月槐臉上的笑意倏地斂去,
如同陽光被烏雲吞噬。
他緩緩抬起頭,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直視著陳夫子,冰冷的視線仿佛能凍結靈魂。周圍的光線都似乎在那一瞬間黯淡了幾分。
“不過,”
他的聲音如同寒泉流淌,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誌,“縱然他的理念……對我個人而言,足以稱得上是對古神教會存在根基的徹底顛覆,我本人也強烈反對……”
“然而,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他確實讓古老的教會變得……更強大,更危險,也更符合某種‘進化’的方向……”
說到這裡,月槐微微側過頭,那雙冰冷的眼睛斜睨向陳夫子。
隻是一個眼神的轉換,
陳夫子便感覺周遭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如膠,一股遠比之前沉重十倍的恐怖壓力如同實質的山巒轟然壓下!壓得他呼吸停滯,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所以,”
“該聽他的時候,我還是會聽的。”
月槐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卻帶著最終判決般的冷酷,“因此,陳夫子,你就彆動了。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裡喝茶吧。”
那句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是來自深淵的禁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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