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寒意滲入滄南市老城區古城的磚縫,張家宅的書房內,燈火是這片沉寂中唯一跳動的脈搏。
空氣裡彌漫著舊木、塵土與一絲若有若無的金屬冷卻後的味道。
冷清,這位古神教會的核心人物,終於卸下了白日完美的偽裝。
此刻的他,臉上那份用以迷惑世人的溫潤平和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種近乎無機質的專注。他坐在寬大的書桌前,指尖靈活地擺弄著桌上攤開的精密器械。
鎢鋼金屬塊在昏暗燈光下泛著沉冷的烏光,如同凝固的深淵。
此刻卻被冷清用那柄名為“突襲之刃”的奇異武器,如同切豆腐般精準地分割開來。
刃口劃過金屬時,發出一種低沉卻異常尖銳、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伴隨著極其細微卻密集如蜂鳴的高頻震顫。
每一次落下,
都帶出一道平滑如鏡的新切麵。
切割下來的金屬部件大小不一,形態各異,帶著剛分離時的微熱,被他隨手投入旁邊一台結構複雜的自動組裝設備入口。設備內部傳來輕微的齒輪咬合、液壓驅動的聲響,仿佛一隻機械昆蟲在暗處低語。
當最後一塊鎢鋼被送入設備,室內隻剩下組裝機運作的單調嗡鳴。
冷清這才垂下手臂,
指腹帶著一種近乎珍視的力道,緩緩撫過突襲之刃冰冷的刃身。刃麵映出他此刻毫無波瀾的眼眸。
一絲極淡的、近乎嘲弄的感慨浮上他的嘴角:“如此堅硬的金屬……”
“巴裡斯騎士卻隻能製造出槍刃,還有那些華而不實的激光槍……”
他微微搖頭,指尖在刃脊上輕輕點了點,像是在批評一件暴殄天物的作品,
“用這種級彆的材料,造殲星炮的外殼才不枉其名啊……”他頓了頓,語氣裡摻雜著明顯的不屑和一絲無奈,“結果這幫玩意兒還生成不出來……真是浪費。”
自語間,他手腕一翻,
掌心憑空多出一個造型奇特、散發著微弱藍光的裝置——巴裡斯騎士生成器。
他掂量了一下這個小玩意兒,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更深了,化作一聲低低的、帶著徹骨冷意的輕哼:“嗬……這破爛係統給的,從頭到尾都隻是些消耗品炮灰罷了~”
話音未落,身後極其輕微的空氣流動,
帶來一絲不屬於這間書房的、微甜而誘惑的香氣。
冷清甚至沒有回頭,隻是隨意地一揮手,桌麵上的突襲之刃、組裝設備乃至切割殘餘的鎢鋼碎屑瞬間消失無蹤,
仿佛從未出現過。
下一秒,一道妖嬈得如同暗夜罌粟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房間的陰影角落中“流淌”而出。
阡陌,古神教會的另一位高層,身姿搖曳如風中垂柳。
她未著鞋履,白皙的足尖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無聲地靠近,帶著一股溫熱的暗香,極其自然地倚靠在冷清坐著的椅背旁,豐滿的曲線幾乎貼著他的肩膀。
她低垂著頭,
柔順的發絲拂過冷清的耳廓,喉嚨裡溢出一串慵懶而愉悅的輕笑,氣息溫熱。
冷清臉上沒有絲毫意外,手臂一展,精準地攬住了她纖細卻充滿韌性的腰肢,將她更貼近自己。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在她耳畔響起:“彆浪費功夫笑了。說吧,什麼事?~”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前方虛空,仿佛那妖嬈胴體帶來的觸感隻是清風拂麵。
阡陌似乎很享受這種主導下的距離感,
順從地止住了笑聲,
但眼眸裡流轉的光彩更盛。
她同樣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看好戲的興奮,湊得更近,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垂:“親愛的,果真如你所料呢~”
“守夜人那邊,尤其是他們那位總司令大人,簡直是急紅了眼,甚至想……直接掀桌子一波梭哈~”
她故意在“梭哈”這個詞上拖長了調子,帶著赤裸裸的嘲諷,
“想用一發大家夥,把整個滄南市從地圖上抹掉,一了百了~”
她輕笑一聲,指尖無意識地在冷清肩頭畫著圈,“不過嘛,我猜他們頂多懷疑內部有那麼一兩個小蟲子,做夢也想不到,這臥底啊……”
她頓了頓,湊到他耳邊,用氣聲吐出讓空氣都凝滯的話,
“多到已經把這‘長城’,從地基到塔尖,都蛀成篩子,滲透得透透的啦~”
冷清的嘴角終於抑製不住地向上彎起,勾勒出一個冰冷而充滿惡意、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笑容。
他沒有看阡陌,低沉的笑聲在寂靜的書房裡顯得格外清晰:“嗬……那是自然。”
他的指尖在阡陌腰間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確認棋子已落位,“整整六年的潛伏隱忍,他們以為隻是在玩捉迷藏嗎?”
他終於側過頭,目光銳利如刀,掃過阡陌興奮的臉龐,“這看似鐵板一塊的守夜人,如今……已經有近六成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了。其餘的……”
他輕蔑地嗤笑一聲,語氣輕鬆得像在點評一群螞蟻,“除了那四個人類天花板可能還費點手腳,其它的,不過是些填線的炮灰,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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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宣言並非虛張聲勢。
六年前,古神教會如同幽靈般從明處遁入暗處,正是從那一刻起,以鼓山為據點的教會勢力,便開始了對守夜人觸目驚心的全麵滲透計劃。
魔都事件是關鍵的轉折點——他們利用被控製的韓少雲作為打入內部的楔子,更以能力詭譎的“囈語”親自出手,
偽裝取代了守夜人中至關重要的靈魂契約探查者:嚴雲。
原本的嚴雲,擁有辨識乃至根除靈魂契約汙染的獨特能力,曾為守夜人清除了不少潛伏的危險。然而在魔都那次精心策劃的獵殺中,他被冷清親手終結。
隨後,“囈語”完美地披上了嚴雲的外皮和身份,隨著韓少雲重返守夜人總部。
憑借著“囈語”超凡的偽裝能力以及韓少雲這枚棋子的掩護,
這場偷天換日瞞天過海。
自那以後,
守夜人高層收到的報告裡,“臥底”二字幾乎絕跡,仿佛內部前所未有的純淨。
然而表象之下,真實的守夜人早已千瘡百孔,脆弱得像一張浸滿了水的紙。
聽著阡陌帶來的消息,冷清臉上的笑意更加深邃,帶著一種獵人看著獵物踏入陷阱的戲謔。“他想玩核爆?好極了。”
他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讚賞對手膽量的玩味,“這本就是一步險棋,一把雙刃劍。他想畢其功於一役,試圖用最狂暴的方式徹底抹除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