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夜晚特彆安靜,隻有風吹動樓體空隙的嗚嗚聲和遠處城市的回響。也有些夜晚格外躁動,仿佛不知從哪一戶傳出的嬰兒的啼哭聲和突然一聲狗叫,將整棟樓的緊繃神經都拉到了極限。
但他們還活著,還在堅持。
周晚晴看著胡銘遠眼底的黑眼圈,不忍道:“你這樣不會累嗎?”
“人類人類,人隻要活著就得受累。”胡銘遠開了句玩笑。
“為什麼要這麼拚?你其實......”
也不是非得管這個爛攤子......
你其實還有很多的出路......
但周晚晴知道胡銘遠不會這麼做。
胡銘遠:“當初我自己造下的孽,我需要去償還。”
雖然當初並非他本意。
但在這場資本泡沫的遊戲裡,他也曾經做過推波助瀾的那一方。
說起來都會慚愧,一名曾經風光一時的金融分析師,因誤判市場形勢,親手將父母的全部積蓄投進了恒源地產的高風險投資項目。
隨著恒源破產,他不僅失去了所有家產,還因誤導投資者被公司辭退,背負上道德和法律的雙重壓力。
他在這裡住的每一天,都在親眼見證無數購房者的絕望和掙紮,見證自己曾經犯的錯,造的孽。
清晨五點半,天還未亮透,天空泛著一層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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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體之間回蕩著一聲極其沉悶的“砰”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高處墜落,重重地砸在混凝土地麵上,沒有回音。
胡銘遠正在樓道裡換崗,一瞬間心頭一緊。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衝下樓的,隻記得樓下圍了好幾個人,站在那具摔得血肉模糊的屍體前,全都麵色蒼白。
“是……是劉叔。”有人顫著聲音說。
劉叔,樓上十一層的獨居老人,曾經是個中學數學老師,退休後攢了一輩子的錢買了這裡的一套房,原以為能安享晚年,卻不曾想房子成了爛尾樓,養老金又大半被用來還著根本看不到儘頭的房貸。
他的兒女在外地打工,偶爾打個電話,但從未真正問過他的苦。
最近幾天,他開始把房門敞著坐在門口曬太陽,見到人就笑嗬嗬地遞煙,甚至把珍藏多年的老式收音機擺在門邊播放老歌。
有人覺得他情緒變好了,其實隻有胡銘遠隱隱察覺不對——那笑裡有點決絕的味道,像是跟這個世界告彆前的釋然。
“他昨晚還跟我說再過兩個月房子可能能通天然氣了……”方磊喃喃地說,聲音發乾。
“他再也等不到了。”胡銘遠看著那摔得麵目全非的臉,眼角一抽,喉頭像是被砂紙刮過,連悲傷都變得遲鈍了。
他蹲下身,輕輕把自己隨身帶的灰色風衣蓋在劉叔身上,一寸一寸地遮住他的軀體,像是替他最後守住一點尊嚴。
警察遲遲沒有來。
沒有人知道是不是有人報警了,
也沒有人願意再去碰手機那條形同虛設的“物業服務熱線”。
太陽慢慢升了起來,光線打在灰白色的水泥牆上,映出斑駁的裂痕。
周晚晴在後麵輕輕說:“這棟樓是活了,但也在慢慢地吞噬人。”
胡銘遠沒有回答。
他隻是站著,站了很久,直到陽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照在他臉上,他才咬緊牙關,低聲說了一句:
“這不是結束,這是開始。”
那天之後,爛尾樓的氣氛驟然緊繃。
巡邏隊的人開始戴上了紅袖章,巡邏的頻率更密了,有人甚至提出要籌錢裝監控——雖然沒人知道到底該裝在哪,或者該怎麼讓它真的運作起來。
而胡銘遠,第一次寫了一封長信,貼在了樓道公示欄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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