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陳思言走近,蹲下來拍拍他肩膀。
李洛在一瞬間回過神來,嗓子乾啞,“我看到了……黃建國和衛德運當年的低空貨運項目的失敗,最關鍵的並不是技術問題。是y市原本支持他們的領導班子上調了,新來的領導根本不認這個賬。”
“他們之前是用錢換承諾,但上麵人一調走,下麵立馬變臉。”李洛慢慢地說著,“他們被夾在項目和地方之間。兩人掏空自己,最後連一份正式的撤項通知都沒拿到。這才是他們項目垮塌的最主要原因。”
兩人在經曆了一次創業失敗後,都意識到了和地方搞好關係對於公司的重要性。
兩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卻依舊是相同的思路。
衛德運聽從地方的安排,地方發展什麼方向,他做什麼方向,指哪兒打哪兒。
黃建國則更像是挫敗了當老板的銳氣,養精蓄銳做起了顧問,但依舊是完全按照地方的步伐才前進。
他們明白胳膊擰不過大腿,就確保胳膊的方向和大腿一致,至少可以確保不會受傷。
——但最後卻依舊沒有好下場。
陳思行聽到這裡,臉色也沉了下來。
“這還真是夠黑的。”他冷哼,“導向一換,所有人都得陪葬。”
“他可能覺得自己不但失敗了,還拖累了太多無辜的人。”李洛喃喃,“而且如果真查下去,當年那一筆筆‘感謝費’……他會被當成犧牲品。”
“但他選擇了自殺,卻沒留下任何關於這些的正式證據。”陳思言皺眉,“你覺得他是為什麼?”
“也許是怕牽連彆人。”李洛低聲說,“他已經覺得一切無可挽回了。”
陳思言卻搖搖頭,“我覺得衛德運不像是這樣的人。他當初會選擇逃去柬埔寨,就證明了他的愧疚心還沒有大到那種地步。”
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氣氛凝重。
這時,宿舍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陳思言立刻戒備地抬頭。
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看到他們三人。特彆是目光掠過李洛的時候,在他臉上多停留了一秒,像是確認,又像是疑惑,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鎮定下來。
“你們……怎麼在這?”黃建國。
原本打算避開他,結果還是撞上了。
“黃總。”陳思行第一個開口,語氣平穩,“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看好像有人進了這邊,以為是小偷,就進來看看情況。”
“黃建國,你知道撒這種謊是沒有意義的嗎?”
黃建國輕輕歎了口氣,“小陳總,你知道有時候講得太穿,對誰都不好。商界的遊戲規則到了你們年輕一輩,實在是有些不好用了。”
“商界原本就沒有什麼遊戲規則,沒權沒勢的人才要遵守遊戲規則。”陳思言說道,“那些所謂的規矩本來就是不堪一擊的。”
黃建國聽完,點頭一笑,“你說得倒是也沒錯。隻有我們這種平民,才要遵守遊戲規則,隻因為承擔不起亂來的風險。”
李洛悄悄往後挪了一步,想要避免被黃建國看見。
但黃建國顯然並沒有到了老眼昏花的程度。
“所以陳氏集團的人,甚至有權有勢到,能夠有辦法把在牢裡的人都帶出來是嗎?不用遵守任何遊戲規則?”黃建國反問道。
“什麼?”陳思行愣了一下,腦子沒轉過來。
“我明明聽說衛德運已經在......裡自儘了,可怎麼我現在又在這裡遇見了。想來是兩位小陳總從中幫了忙,把衛總狸貓換太子了吧。不愧是陳氏集團,果然在各方麵的人脈都很不一般,各方麵都很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