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覺得是精神投放好,還是影像石轉播好。”
荼緋因為尼爾泰克沒有寫過他而陷入了“他們孤立我”的悲傷中,蔫蔫地吃著他的蔬菜沙拉。突然聽到艾爾利特的問題,荼緋反應了兩秒。
艾博斯格的合作賽分為兩大類精神投放和真人上場。
以往的合作賽大都是精神投放。
真人上場的變動太多。整個艾博斯格的二年級生都參加合作賽,如果真要學生在現實進行比拚,那麼出現問題的情況不是老師們可以控製的。
租哪裡的比賽場地就是要解決的最基本的問題。
在十幾年前有一場合作賽就是真人上場,艾博斯格為了合作賽租下了彭湃捺群島。
結果就是,現在已經沒有彭湃捺群島了。
在彭湃捺群島的遺址上隻有它的殘骸和蔚藍的海。
艾博斯格負債了五年。
就是在那五年裡,艾博斯格的學生們養成了在賽場上撿戰利品的好傳統。
從那之後,艾博斯格很少再能租到比賽場地,也不敢再租比賽場地了。
所以這些年的合作賽基本以精神投放的形式進行。
亡靈法師、法陣師們已經開始加班加點地工作了。
荼緋認真想了一下,語氣肯定地回複艾爾利特。
“影像石轉播!精神投放是全方位的監控,可以隨時調視角,不好。影像石是固定角度,我左臉更好看,比較好找角度。”
艾爾利特聽到這個回答挑了下眉,笑容肆意又欠打。
“我不一樣,我都可以,因為我哪裡都好看。不過我更喜歡精神投放。”
“你是真煩人啊你!”荼緋恨恨地看了一眼艾爾利特的臉。
儘管他對自己很自信,但他不得不承認艾爾利特是好看的,好看到沒有缺陷。
擁有這樣的一張臉,無數男女會為他瘋狂。
荼緋順便問出了他一直很疑惑的問題。
“你為什麼不去當歌劇演員啊?你隻要站在台上什麼都不乾,也會有觀眾瘋狂買票去看你。”
艾爾利特一怔,看了眼都有事在忙的隊友們,綠眸裡蕩起了一層不平靜的漣漪。
他把聲音放的很低,低到隻有離他很近的荼緋能夠勉強聽到。
“我不喜歡‘站在台上’。”
“騙人吧你!你那麼自戀!那麼喜歡出風頭!”
荼緋因為憤慨,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吃著飯的休特聽到了荼緋的質問,抬眸看了艾爾利特一眼。
艾爾利特與平日裡彆無兩樣,他的笑容也沒什麼異常。
“對啊,在騙你。真好騙~”
荼緋惱羞成怒,起身離開不理艾爾利特了。
休特順勢起身坐到了艾爾利特旁邊的空位上,正在和萊西猜測合作賽模式的諾爾維雅似有所感地看了他一眼。
原本艾爾利特身邊坐的是艾琳和荼緋,但艾琳和奈登坐到一起去照顧雅琳休,荼緋也被氣到自閉,找尼爾泰克鬨著要他再寫本書。
休特坐在艾爾利特身邊,默不作聲地拿了一塊煙熏肋排。
諾爾維雅轉回了視線。
她還以為艾爾利特出了什麼事情。
看來隻是休特離煙熏蜜汁肋排太遠了。
艾爾利特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說隊長,你還大費周章地走過來乾什麼,蛛姀就在你旁邊,她的藤蔓一伸就能給你整盤端來。”
休特聽到這句話沒什麼反應,很平靜地“嗯”了一聲。
等到艾爾利特把那盤煙熏蜜汁肋排都端到休特麵前的時候,休特看著金發的魅魔,有些無奈地輕輕開口。
“艾爾利特,我不喜歡吃這個。”
艾爾利特皺起了眉。
“那你來這兒乾什麼——”
他明白過來了。
他開始辯解。
“我就是騙一下荼緋,我開玩笑的。”
休特淡定地聽著,等到艾爾利特的語氣越來越弱的時候,他打斷了艾爾利特的謊言。
“你不喜歡被人注視?”
艾爾利特誇張地嘲笑著休特提出的觀點。
“我可是純血魅魔,我還要在合作賽上給艾博斯格賺大錢的,不喜歡被人注視?休特,你不覺得這話好笑嗎?”
“艾爾利特,你不該不懂。你什麼都可以對我們說,什麼都可以。”
艾爾利特聽到這句話後收起了笑,他無言地看著他正在說說笑笑的隊友們,唇邊不由自主地也彎起了一個溫暖的弧度。
現在就很幸福。
所以不需要更多的變動,不需要有過往的傷痛,不需要有任何會破壞這份幸福的因素。
“……休特,菲阿娜為什麼會成為狂戰士,是她想嗎?她在讓羅家族的那場內鬥裡殺了多少人才活了下來,她在空白的過往經曆了什麼,她為什麼不說,是不想嗎?
蛛姀所在的黑森林在一百年前開始被叫做‘吃人的森林’,她為什麼已經有了自主意誌卻還用了兩百年才能化形,她為什麼隻字不提,也是因為不想嗎?
杜庫到現在都沒摘過麵罩,我每天隻能看見他的眼睛。他怎麼從深淵那個鬼地方爬出來的,他不說,還是因為不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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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現在才向她父親要了一塊領地,連雅琳休都能看出她在家裡的不開心。她身邊那像看犯人一樣的灰狼族侍衛在甜品大賽之後才不跟著她,她說過嗎?
哪怕是諾爾維雅,菲阿娜去了‘懸海之境’才知道諾爾維雅攢夠了錢把她的父母挪了位置,她在珂勞得療養院連罐巧克力糖都不敢買,諾爾維雅原來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你清楚嗎?
你看,沒有人喜歡悲慘的過往,沒有人覺得這種痛苦有任何意義,說出來又怎麼樣,能改變什麼,能獲得什麼?
休特,藏在黑暗裡的東西都有趨光性,但見了光,是要死的。”
艾爾利特掛著微笑,好像在給休特說著什麼無聊的冷笑話。
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出現的沉重氛圍,除了有時會向這邊瞥來視線的半人魚。
“休特,如果當初不是諾爾維雅注意到了你的異常,如果菲阿娜沒有派人守在皇宮,如果阿貝爾老師沒有及時地接到電話——現在我們能坐在這裡吃晚餐嗎?
所以,你為什麼不說呢?你為什麼不說你在皇宮裡的境遇,為什麼不說那些纏繞在一起理都理不順的咒術,為什麼不說你那個早就該死的母親對你的迫害。
隊長,你的理由是什麼,我的理由就是什麼。
現在這樣就足夠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幸福的,開心的,這就已經值得慶幸了。我們不需要完全地了解對方,不是嗎?”
“艾爾利特,‘送你回家隊’沒有任何一位成員是懦弱的,不會因為隊友的過往害怕地離開。”
艾爾利特抿了一口餐廳呈上來卻沒人喝的杜鬆子酒,眼神和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菲阿娜撞在了一起。
艾爾利特舉著酒杯向她的方向傾了傾,一如既往地帶著狡黠的笑意。
等到菲阿娜移開視線後,艾爾利特才低聲繼續回答休特。
魅魔歎了口氣。
“休特,你好固執。你想想,我能站在你麵前,就說明我是堅強的。你真的沒必要顧慮我,我都能應對。”
艾爾利特一口氣把水晶杯裡的杜鬆子酒喝光,酒液潤著他的唇,臉頰微紅的魅魔比平常更加惹人注目。
“好了!我要去找荼緋玩了。休特,你現在就可以回到你的位置上了。”
——
雨聲鏗鏘。
暴雨密密地砸了下來,雷聲在窗外猛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