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亞,發生什麼事了?”林梓明的聲音中透露出明顯的焦急。
電話那頭傳來希維亞略帶哭腔的聲音:“梓明哥,今晚叔叔要為我舉行成人禮,過完成人禮我就被迫嫁人了,我真的不想這樣,快來救救我!”
林梓明的心跳瞬間加速,他連忙問道:“你現在在哪裡?快把你的位置發給我。”
希維亞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回答道:“我在潘帕斯草原叔叔家,地址是……”
林梓明迅速記錄下地址,然後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不要著急,我馬上打車過去。不過可能需要兩個小時左右才能到。”
林梓明有些猶豫地說:“可是,我以什麼身份參加你的成人禮呢?我不想引起太多的麻煩。”
希維亞思考片刻後說:“嗯……你就以朋友的身份來吧,我會跟叔叔說你是我的攝影師朋友,來幫我記錄這個特彆的時刻。這樣應該不會引起太多的懷疑。”
希維亞似乎鬆了一口氣,說道:“梓明哥,你一定要快點來啊,我真的很害怕。”
潘帕斯草原的夕陽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將整片牧場染成了金色。林梓明站在這片廣袤的草原上,手持攝像機,專注地調整著焦距,想要捕捉到遠處高喬牧人驅趕牛群的美麗剪影。
夏天的風輕輕拂過,帶來了青草與泥土的芬芳氣息,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清新的空氣,心中不禁感歎:“不愧是世界上最富足最漂亮的草原啊,這純淨的空氣簡直要把人陶醉了!”
就在他沉浸在這片美景中的時候,突然間,他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那聲音由遠及近,仿佛是大地在彈奏一首美妙的樂章。林梓明好奇地轉過身,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想要看看是誰正朝著他疾馳而來。ando?”嘿!你在拍什麼?)希維亞清亮的聲音響起。
一匹棗紅色的馬停在不遠處,馬背上坐著個穿格子襯衫的少女。栗色卷發被隨意紮在腦後,臉上洋著燦爛的笑容。
“噢,我在拍紀錄片,關於高喬文化。”他用蹩腳的西班牙語回答,隨即切換成英語,“希維亞,你真漂亮。”
少女利落地翻身下馬,動作像草原上的風一樣自然。“梓明哥,謝謝你能來參加我的成人禮,就在那邊的莊園。那是我叔叔的家。”她指向遠處一棟白色建築,彩帶和氣球已經裝飾起來。
林梓明注意到她眼中閃爍的興奮,於是歡快地說“fiestadeincea?era?恭喜。”
希維亞突然眼睛一亮:“梓明哥,想不到你還是個攝影師,你太牛了!我叔叔邀請了整個地區的人,今晚你不但要做我的舞伴,還要做我的攝影師,可以嗎?”她真誠地眨眨眼,“這樣你就可以拍到真正的高喬派對了。”
還沒等林梓明回答,遠處傳來呼喊聲。一個戴寬簷帽的中年男人騎馬奔來,臉色陰沉。
iso!”希維亞!立刻回來!)男人嚴厲地喊道,目光掃過林梓明時充滿警惕。
希維亞做了個鬼臉:“我叔叔,他要把我嫁給他那牧場主鄰居。”她壓低聲音,“晚上七點,告訴門衛是我邀請的。”說完翻身上馬,朝莊園像一陣風飛馳而去,留下林梓明站在草原上像一個溫順的羊。
傍晚七點,林梓明帶著攝像機來到馬丁內斯莊園。門口停滿了皮卡和馬車,空氣中飄蕩著烤肉和紅酒的香氣。門衛檢查了他的邀請——希維亞確實留了話——然後領他進入庭院。
整個庭院被改造成夢幻花園,數百支蠟燭在玻璃罩中搖曳,白色桌布上擺滿傳統美食。樂隊正在調試樂器,幾個穿著傳統服飾的高喬老人已經開始即興演唱。
“?tedijeevendria!”我說過他會來!)希維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梓明轉身,呼吸為之一窒。
剛才那個野丫頭般的少女不見了。站在他麵前的希維亞身著象牙白蕾絲禮服,裙擺層層疊疊如雲朵,頭發精心盤起,戴著一頂小巧的水晶冠,胸前戴著eia送她的鑽石項鏈,閃閃發光。她的眼睛在燭光下像是融化的巧克力,嘴唇是嬌嫩的玫瑰色。
“你...很美。”林梓明口乾舌燥地說,突然覺得自己的白襯衫太過寒酸。
希維亞笑著轉了個圈,裙擺飛揚:“十五歲隻有一次。”她突然壓低聲音,“幫我個忙,彆讓我叔叔知道我們昨天見過。他對陌生人很警惕,尤其是...亞洲人。”
林梓明點頭,還沒來得及詢問原因,音樂突然變化。人群自動分開,一位威嚴的男人——顯然是希維亞的叔叔——走到庭院中央。
“?bienvenidosaafiestadeincea?osdeivia!”歡迎參加我女兒希維亞的十五歲成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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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聲雷動。接下來的儀式讓林梓明目不暇接:希維亞與叔叔跳第一支探戈,象征她從女孩變成女人;十四對年輕舞者代表她過去的每一年;第十五支舞時,希維亞換上平底鞋,象征告彆童年...
林梓明全程專注拍攝,直到一個意外發生。當希維亞準備切蛋糕時,他擠到前排想捕捉特寫,不小心碰倒了一杯紅酒,深紅色液體濺在希維亞潔白的裙擺上。
全場瞬間安靜。希維亞的父親臉色鐵青,幾個年輕的高喬男子已經站了起來。ucho...”非常抱歉...)林梓明慌忙道歉,掏出紙巾卻不知如何是好。ira!?esounrazon!”看!像顆心!)她指著裙擺上逐漸擴散的紅漬。緊張的氣氛被打破了,賓客們跟著笑起來,隻有馬丁內斯先生仍然眉頭緊鎖。
儀式繼續,但林梓明注意到有幾道不友善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他決定暫時退出中心區域,走到庭院邊緣的橡樹下整理設備。
“嘿,電影先生。”希維亞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手裡拿著兩杯紫色飲料,“嘗嘗,是桑格利亞。”
林梓明接過杯子:“你的裙子...…”
“已經處理好了。”希維亞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彆在意我叔叔,他對我的每個男性朋友都那樣。”
“每個?看來有很多?”話一出口林梓明就後悔了,這聽起來像在打探隱私。
希維亞卻笑了:“零個。我叔叔認為在我結婚前,男孩都是危險分子。”她喝了一口飲料,“除了胡安,他是我表哥,所以不算。”
音樂變成了歡快的恰卡雷拉舞曲,人群開始成對跳舞。希維亞突然抓住林梓明的手:“來跳舞!”
“你確定你的叔叔不會嫌棄我?他看起來有點嚴肅,根本不像浪漫奔放的阿根廷人。”林梓明有點擔心地問。
“不會的,每個來參加成人禮的人都是貴賓,這我們的傳統。”希維亞不由分說拉著他走向舞池。
節奏明快的音樂,激情澎湃的舞姿,林梓明和希維亞變成了舞會的焦點
“你知道嗎,”希維亞閃著明亮的大眼晴突然說,聲音低得隻有他能聽見,“我不想當什麼牧場主的媳婦,我想留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繼續跳舞!”
林梓明驚訝地看著她:“你叔叔知道嗎?他不是把你介紹給牧場主鄰居了嗎。”
“當然不。”希維亞翻了個白眼,“在他眼裡,我最好的歸宿就是嫁給隔壁牧場主的兒子,生一堆小高喬。”她突然抓緊林梓明的手,“幫我拍些照片好嗎?不是這種...”她指了指周圍華麗的裝飾,“是真正的我,騎馬、擠牛奶、修理柵欄...在我離開前。”
林梓明剛要回答,一聲尖銳的口哨打斷了他。三個穿著傳統高喬服裝的年輕人攔住了他們。
“?sivia!?ienesestechino?”希維亞!這個日本人是誰?)領頭的青年挑釁地問,手按在腰間的銀質小刀上。
“他是我的中國朋友林梓明。埃斯特萬,彆鬨事。”希維亞冷冷地說。
“朋友?”埃斯特萬冷笑,"你叔叔可不這麼想。他正在找你,說該準備泥浴了。"
希維亞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林梓明不解地問:“什麼是泥浴?”
“傳統...但不怎麼愉快的部分。”希維亞咬著嘴唇,“他們會把我扔進泥坑,象征...蛻變。”
埃斯特萬咧嘴一笑,露出不齊的牙齒:“今年我們準備了特彆多的泥巴。”
林梓明看著希維亞恐懼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麼。他上前一步:“她不想參加。”
“?e?”埃斯特萬眯起眼睛,“這不關你的事,外國人。”
“如果她不願意,就是我的事。”林梓明堅定地說,雖然他的西班牙語磕磕絆絆,“傳統應該是自願的,不是嗎?”
周圍漸漸聚集了看熱鬨的人。埃斯特萬的臉漲得通紅,手已經握住了刀柄。就在衝突一觸即發時,馬丁內斯先生的聲音如雷霆般響起:
“?iso.”夠了!希維亞,立刻過來。)
希維亞給了林梓明一個複雜的眼神,跟著叔叔離開了。埃斯特萬惡狠狠地瞪了林梓明一眼:“你最好小心點,中國佬。潘帕斯的夜晚很長。”
接下來的兩小時,林梓明坐立不安。他聽到後院傳來歡呼和尖叫聲,卻不敢貿然闖入。直到樂隊重新開始演奏,賓客們回到舞池,他才看到希維亞——渾身是泥,頭發散亂,但眼睛亮得驚人。
她徑直走向林梓明:“你還在。”
“你沒事吧?”林梓明遞給她一塊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