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浪費,”由紀舉起沒力的手拍拍顏雪,“魚血可以補充鹽分,魚眼含有水分,連魚鰾都可以做成容器。”
林梓明看著兩個渾身是血的女特工,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她們第一次在絕境中求生。顏雪處理魚的動作嫻熟得像在拆解槍械,由紀對魚體各部位的了解堪比外科醫生。
顏雪突然停下刀子,她觸到魚腸裡一個硬物,掏出一看,是個雞蛋大小的漂流瓶,裡麵裝著小塊羊皮:地圖!她心裡一陣狂喜,悄無聲息地把瓶子藏好,繼續若無其事的解剖金槍魚。
夜幕降臨,救生艇上飄著烤魚肉的香氣。他們用錫紙和打火機做了個簡易烤架,大家終於可以美美地飽餐一頓!
金槍魚的肝臟被小心保存起來——這是重要的維生素a來源;魚骨被曬乾磨成粉,作為鈣質補充;連魚皮都被曬乾備用。
“至少一周不用挨餓了。”由紀將最後一塊魚肉用海藻包裹起來,存放在陰涼處。
由紀望著星空,突然輕笑:“知道嗎?在日本,這種大小的藍鰭金槍魚能賣到上萬美元。”
“那我們現在算是百萬富翁了?”林梓明調侃道。
“不,”顏雪把戰術刀擦乾淨,“我們是活著的富翁。”
海風輕拂,救生艇隨著波浪輕輕搖晃。五個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融為一體,投在無儘的大西洋上,像一個小小的、倔強的求生符號。
朝陽升起,金光萬丈,顏雪和由紀坐在救生艇兩側劃著槳,朝著可能有海島的方向前進。
救生艇上的沉默比大西洋的遼闊更令人窒息。林梓明夾緊雙腿已經忍了三個小時,太陽穴突突跳動。右側,希維亞不斷變換坐姿,把救生衣揉得沙沙作響;左側的小雨蜷縮成蝦米狀,臉色發青。
“我...我去船邊...”林梓明終於憋不住站起身,膝蓋撞到由紀的肩膀。
日本女特工抬頭,銳利的目光掃過三個年輕人扭曲的表情,突然了然地挑眉:“啊,是這個問題。”
顏雪放下修理好的指南針,嘴角微微上揚:“我以為你們的胃已經將食物消化乾淨可以再撐兩天。想不到昨晚你們吃得太飽了,也是該把殘渣排出來了。”她拍拍身旁的空位,“坐下吧,這種天氣落水會要命的。”
小雨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我...我實在...”
“聽著,”由紀的聲音出奇地柔和,”在野外生存中,排泄管理是首要課程。“她解開腰間的繩索,”現在所有人麵朝外圍成一圈,抓住這條安全繩。"
救生艇隨著她的指揮緩緩調整位置。林梓明的手指緊攥繩索,海浪拍在脊背上的冰涼讓他打了個哆嗦。
“海水是最好的清潔劑,”顏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脫掉下半身衣物,慢慢滑入水中,抓緊繩索。海流會帶走一切。魚類會吞噬一切。”
希維亞發出小動物般的嗚咽:“就在...這裡?”
“想象你在夏威夷潛水。”由紀的調侃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隨著幾聲水花,兩個特工率先示範。她們的動作利落得像在演示武器拆卸。
林梓明閉眼深呼吸,冰冷的觸感讓他差點驚叫。海水像無數細針紮著皮膚,卻奇異地緩解了腹部的絞痛。身後傳來小雨的抽泣和希維亞壓抑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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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憋氣,放鬆腹部。”顏雪的指導專業得仿佛在教授射擊課,“抓住這個機會清洗內衣,接下來我們都不會有淡水洗衣。”
由紀突然輕笑:“我第一次在野外如廁是在西伯利亞訓練營,不小心選了螞蟻窩,被叮得三天不能坐。”
這個突如其來的糗事像打破魔咒的鑰匙。小雨破涕為笑,濺起一片水花;希維亞的金發在海麵上散開,像一朵綻放的向日葵;連林梓明都忍不住肩膀抖動。五個人的笑聲乘著海浪飄向遠方,羞恥感隨著潮水退去。
重新回到救生艇上時,某種無形的隔閡消失了。由紀和顏雪用船漿劃水,把救生艇向前劃出幾公裡,預防大型魚類聞味追蹤而來。
由紀拎著濕透的襯衫,突然變魔術般從救生衣夾層抽出五片消炎藥:“預防尿路感染。”
“現在上第二課。”顏雪攤開被海水浸濕的海圖,“尿液收集技巧。在極端情況下,它可以——”
“蒸餾淡水?”林梓明接口,驚訝於自己聲音裡的平靜。
“聰明。”由紀讚許地點頭,“但首先需要塑料布和容器...”
暮色漸沉,救生艇上的談話卻越來越熱烈。兩個特工輪番講解如何用魚鰾製作防水袋、女性經期時該怎樣利用海藻吸水、甚至如何在排便後通過觀察判斷脫水程度。
“記住,”顏雪嚴肅的說:“生存沒有尊嚴可言,隻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害羞。”
星光下,五個人又像沙丁魚一樣擠在保溫毯裡,由紀睡在林梓明與希維亞的中間進行物理隔離,湊他們耳邊嚴肅說道:“保存體力。”說著用手撥開林梓明的滾燙。
遠處有海豚躍出水麵的聲響,像是大自然給予這群狼狽求生者的掌聲。
救生艇隨著洋流南漂,天氣越來越暖和,陽光越來越毒辣。生活越來越越枯燥,心情開始變得低落起來。
第七天,食物配給減半。小雨開始出現脫水症狀,嘴唇乾裂,精神萎靡。希維亞照顧著她,用濕布為她擦拭額頭。
“我們會死,對嗎?”小雨虛弱地問。
“不會的,”希維亞堅定地說,儘管她自己的手也在顫抖,“我們會活下去。林梓明那麼聰明,兩個特工姐姐那麼厲害,我們一定會得救的。”
第十二天,小雨和希維亞開始失去時間觀念,精神開始錯亂,兩個人每天都要抱著林梓明尋求安全安慰,甚至晚上三個人都要抱在一起才能勉強入睡。
到了第十五天,小雨、希維亞都已經脫水了,甚至想跳入海裡痛痛快快飽飲一頓。
“冷靜點,”由紀試圖安撫她們,“堅持住,現在是到了極限,過兩天就感覺舒服了。”
“快給我一瓶水”小雨歇斯底裡地大笑,“我們要死了,讓我痛快喝個夠,否則我要跳海了。”
爭吵被林梓明打斷:“危險!看那邊!”他指向海麵。
一條鯊魚的背鰭劃破水麵,正繞著救生艇遊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鯊魚似乎對這個奇怪的漂浮物產生了興趣,開始用身體撞擊救生艇。
“彆動,”顏雪低聲命令,“不要濺起水花。”
當恐懼戰勝了理智,小雨突然產生幻覺站起來尖叫:“走開!走開!”她的動作導致救生艇劇烈搖晃,她失去平衡,跌入海中。
“小雨!”希維亞尖叫。
鯊魚立即轉向落水的小雨。千鈞一發之際,由紀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林梓明從未見過有人能如此迅捷地行動,由紀像一條海豚般遊向小雨,同時警惕地盯著鯊魚。
鯊魚發起攻擊的瞬間,由紀猛然側身,匕首精準地劃過鯊魚的鰓部。受傷的鯊魚扭動著身體,暫時退卻了。顏雪抓住這個機會,拋出救生索,由紀一手抓住繩索,一手拖著小雨,兩人被拉回救生艇。
所有人都渾身濕透,驚魂未定。小雨不停地顫抖和哭泣,由紀雖然表現得若無其事,但林梓明注意到她手臂上有一道傷口,正汩汩流血。
“你受傷了,”林梓明說,迅速從急救包中找出繃帶。
“皮外傷,沒事!”由紀輕描淡寫地說,但當她試圖移動手臂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那天晚上,林梓明值夜。月光灑在海麵上,形成一條銀色的光路。他想著家裡的溫暖被窩,想起了媽媽孤勇的眼神,想起了徐曉煝、eia和潘語嫣,想起劇組裡的導演和工友,他們現在一定都在為自己擔心。
“睡不著?”顏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坐到林梓明旁邊,遞給他一小塊巧克力——這是他們最後的奢侈品了。
“我在想,”林梓明低聲說,“如果我們真的...你知道...會有人找到我們嗎?”
顏雪沉默了一會兒:“海洋很大,但人類的意誌更大。不要放棄希望。”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在我遇到危險時總會出現解救。”林梓明終於問出了困擾他多日的問題,“我知道你們肯定是在執行什麼重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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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雪望著遠方的海平線:“這是機密,反正我一定會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你們的安全!你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第十八天,食物和水幾乎耗儘。由紀的傷口每天都魚油消炎,然後在陽光下暴曬殺菌,傷口結痂了但她卻發燒了,她仍然堅持幫助其他人。林梓明和希維亞負責捕魚,但收獲甚微。
“看!”林梓明突然指著海平線一個慢慢移動的黑影興奮地說:“遠洋船舶!”說著解下白色襯衫在風中揮舞,希望能被大船上的發現。
但是看到海洋巨輪慢慢消失在海平線處,大家重新變得沮喪不已。
“看!”希維亞突然指著天空喊道,“海鳥!”
一群海鳥從遠處飛來,往夕陽方向飛去。這給了大家一絲希望。“海鳥意味著陸地可能不遠,”顏雪說,“我們跟著它們飛行的方向。”
他們調整了救生艇的方向,跟著海鳥前進。這個小小的希望讓士氣稍微提振了一些。
第二十天,一場更大的危機降臨。突如其來的風暴再次襲擊了他們,比第一次更加猛烈。救生艇幾乎被掀翻,他們失去了大部分收集的淡水和剩餘的食物。
“抓緊!”顏雪在狂風中大喊。巨浪像一座座移動的小山,救生艇像一片樹葉般無助。林梓明緊緊抓住艇邊的繩索,看著希維亞和小雨驚恐的臉,心中祈禱著風暴快點過去。
風暴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當它終於過去時,五個人都精疲力儘,救生艇也受損嚴重,開始緩慢漏水滲水。
顏雪將魚肉用布包住,用罐頭不停地敲打變成魚膠,塞進船板漏水裂縫,然後用塑料布從外麵糊實,用繩綁定,暫時解決了船體漏水問題。
“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陸地,”由紀說,由於受到雨水的浸潤,喝足了水,她退燒了,力量很快恢複。“救生艇撐不了多久了。”
第二十二天,淡水完全耗儘,烈日炙烤下,所有人都處於嚴重脫水的邊緣。
小雨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不停地呢喃著媽媽。希維亞的嘴唇乾裂出血,但仍然堅持照顧小雨。由紀的高燒剛退,精神狀態不佳,顏雪和林梓明的雙手因長時間劃槳而布滿水泡,但他們咬牙堅持著。
“我們會死嗎?”希維亞虛弱地問,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林梓明握住她的手:“不,不會的。我們會活下去。我答應你。”
第二十三天,奇跡出現了。林梓明在清晨第一縷陽光中醒來,隱約看到遠處有一個模糊的輪廓。“陸地!”他沙啞地喊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是幻覺。
其他人掙紮著爬起來,看向他指的方向。確實,在地平線上有一個小島的輪廓。希望給了他們最後的力量,五個人用儘全身力氣向那個方向劃去。
“船!”希維亞興奮地尖叫起來:“我們得救了!”
話音未落,嗒嗒嗒……一梭子彈掃過來,在救生艇前海麵濺起一陣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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