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也走不了了,就隻好呆著,打發時間呀,文鳶姑娘和高燕姑娘在聊天,我剛好能聽見,不偷聽那也隻能偷聽了。
“文鳶,你剛才可是嚇壞我了,是夢到了過去的事情了麼?”高燕仍然是不太標準的語調,她話語裡隱隱擔心著什麼。
文鳶姑娘還是不說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我便偷偷地看了一下,隻見她倆並排地坐在長廊上,麵對著戲台子那邊。
高燕用手輕輕拍了一下後背,似乎是安慰,文鳶姑娘背影看起來有些傷感。
“既然不想說,那姐姐就陪你一會兒。”高燕說道,然後並排坐著。我有些好奇文鳶姑娘有什麼心事,這麼晚了,睡不著。
“姐姐,我想家了。”聲音很輕,而我剛好能聽到,她抽噎起來了。
“也不必一隻堅強,哭吧,把之前的不開心都哭了,都散發出來,哭過後就好好地生活。”高燕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不知道文鳶姑娘有什麼苦楚,我有些心疼。但我不好出去安慰她,再說我能夠說什麼,我不知道她的過往,對她也不熟悉。
“姐姐不像你還有家可想,真好。”高燕說道。
“姐姐是沒有家麼。”文鳶姑娘問道。
“你看姐姐需要家麼,要什麼家呀,一個人活得挺好的呀,和班主走南闖北,可以走很遠的路,遇到很多的人,吃到以前都不敢想的好吃的,還可以跳舞,而跳舞可以掙錢,有錢了就可以攢起來,攢錢就像攢開心,除去一些吃穿用度,看著自己的腰包漸漸地鼓起來,那是說不清的開心呢,怎麼還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高燕姑娘說得開懷豁達,但話語漸漸地變了,多了一點哀傷。
“姐姐,原來其她姐姐說的是真的,你也有自己不開心的事。”文鳶姑娘說道。
“姐姐我自己的事都沒和彆人說,她們怎麼就知道了,她們怎麼說的,說來聽聽,看她們說得對不對?”高燕穩定了情緒說道。
“我說了,姐姐可彆生氣。”文鳶說道,得到高燕的允許,文鳶姑娘便往下說了。
“姐姐舞跳得那麼好,是因為母親也是戲班裡跳舞的緣故,本來也攢了一筆錢,要你離開戲班,重新謀個行當的,但天不假時,遇到了荒年,餓死了許多人,沒辦法,這才重新讓你入了戲班的行當,而你舞跳得那麼好,就是從小耳濡目染,母親教的結果……”文鳶姑娘細數地說道,直到最後停了,高燕姑娘還是沒說話,靜悄悄的。
“姐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才這般傷心,實在對不住,是我唐突冒犯,傷了姐姐的心。”文鳶有些語無倫次,說著好像給高燕姑娘遞了手帕。
“其實,姐姐的家世沒她們說得那麼好,我的舞跳得好,是自己練的,並不是因為耳濡目染,而是被逼的,我母親也不是戲班的,也不會跳舞。隻是看過幾次戲,便拿著根棍棒逼我自己學跳舞,獨腳站立,不能放下,熬不住了,就是一根棍棒打在我腳上,然後繼續站立。至於那些跳舞的動作,是母親專程帶我去看了一次,我自己記住的。回家要自己練,要是與她記住的不一樣,就又是棍棒加身,甚至不給飯吃,至於說荒年送我來戲班謀生什麼的,怎麼可能呢,從小我就是一件物品而已,把我訓好了,她們的目的也達到了,可以高價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