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樸田環顧四周,對王至誠說道:“你要等豪華艙驗票後,方可驗票登船去經濟艙,趁現在還有時間,不如我們先去船下的天然一吃街?”
王至誠點了點頭,他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再說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在川島流速和川島美子的監視下,王至誠跟隨藤原樸田,走向附近的一吃街。
草地上,一群朋友鋪開餐布,綠毯般的草地柔軟而溫暖,各色美食錯落其上。陽光灑下,乘客們三三兩兩坐在草地上享用美食,歡聲笑語充盈在空氣中,伴隨著鳥兒的歌唱與輕盈飛舞的蝴蝶,似乎連大自然也為他們的聚會歡慶。
王至誠和藤原樸田來到郵輪附近的地方,既能更好地欣賞春日野餐的靈動色彩,又可以清晰地觀察郵輪的進出口。
當酒杯相撞、氛圍愈發熱烈時,藤原樸田道:“景星學社現在不適合遷移到中國。同學希望你早作打算。”
“我回國後會先去拜見小六子兄弟。”王至誠回應,腦海裡浮現孩提時代的美好記憶……
“你說的是張學良吧。”藤原樸田追問。
“中國之大,叫小六子的可不止一個,何況這隻是他的乳名。”王至誠笑著回答。
藤原樸田慢下語速,認真說道:“小六子,姓張,名學良,字漢卿,號毅庵,彆名雙喜、張學良。”
“看來我不能小看我的同學。”王至誠感慨。
“我隻不過是受佐藤鬆本的委托,對你進行調查。”藤原樸田坦言。
“調查我?”王至誠驚訝,沒想到藤原樸田對自己如此關注。
“不調查,怎麼能辦理護照呢?”藤原樸田走近王至誠,低聲說:“辦理護照隻是個借口,我能不答應嗎?不過,調查隻是表麵,實際上是想找機會幫助你,而你卻對我不信任!”
“我們是拜過把子的兄弟。1919年,張學良被父親派往日本留學,還是我親自送他去登船。”王至誠解釋。
“我們調查過許多資料,甚至一些野史,並沒有提到張學良在日本留學,留過那所學校,張學良也沒有一個叫王至誠的拜把子兄弟——”藤原樸田皺起濃眉。
王至誠微笑道:“我的祖父王懷蘭曾是張氏父子的書法教師。小時候,我和漢卿、馮庸、梁思誠結為異姓兄弟。長大後,我們各自發展,我赴北京美專深造。不久後,我受張作霖邀請來到北京的順承郡王府,為張閭瑛、張閭珣、張閭玗、張閭琪及張紹紀張景惠之子)教授書法,我相信漢卿不會拒絕我。”
“可是,漢卿未必能做主。”藤原樸田說。
“什麼意思?”王至誠疑惑。
藤原樸田問:“你還記得郭鬆齡嗎?”
“當然記得。”王至誠回答,“字茂宸,生於奉天,是唐朝名將汾陽王郭子儀的後裔,具有愛國精神和革命理想的將領。”
“你知道他是怎麼去世的嗎?”藤原樸田繼續追問。
王至誠答道:“張作霖對郭鬆齡十分器重,但麵對郭鬆齡的背叛,張作霖義憤填膺,派人將郭鬆齡與妻子韓淑秀槍殺,甚至不允許下屬為郭鬆齡收屍,郭鬆齡曝屍三日才被埋葬……”
“為什麼要殺他?”藤原樸田緊接著問。
“因為郭鬆齡發動了反奉戰爭。”王至誠解釋道。
這段故事源於第二次直奉戰爭。1924年,張作霖與馮玉祥、段祺瑞曾相約,邀請孫中山北上主持大計。郭鬆齡深受孫中山影響,認為張作霖作為東北王應當以救國救民為重,早日結束軍閥混戰,而張作霖卻更看重實際利益與權力的鞏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