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少女走到桌子前取過來一瓶墨水來到床前,說:“我們中國國人早就發明了‘密寫術’,沒想到被間諜傳遞情報所用。”
普通的墨水瓶外觀上,不是藍、黑色,就是紅色。王至誠看旗袍少女手裡的墨水瓶黑乎乎的,和普通的沒什麼兩樣。
旗袍少女介紹:“外觀上看和普通的一樣,不過為了掩人耳目。瓶裡裝的是一種特殊墨水--明礬水。用明礬水寫出來的字在乾後的紙上,很難看得出來,如果浸入含碘水的水中,紅紫色的字跡頓現。”
王至誠想起在特殊情況下,問道:“沒有明礬水怎麼辦?”
旗袍少女說:“可以用家用的米湯啊!既方便,又不易懷疑。隻要用碘水浸泡,藍色字跡頓現。”
王至誠的腦海裡浮現孩童時,在沭河西畔千年樸樹之下,一巫婆巫師們,常拿著突然顯現出來的字來當做天意,來忽悠沒有文化不懂得科技的村民,原來如此。
“至誠,幫我把字拿過來。”旗袍少女端著一個痰盂,裡麵裝著她調製好的碘水。
“可惜了!”王至誠連忙製止,擔心浸泡的時候毀了《蘭亭序》。
旗袍少女收拾好墨水瓶,說:“幫我把打火機、蠟燭、白糖取來,在我的包裡。”
王至誠幫著去取東西,旗袍少女一邊取過來床頭櫃上的茶杯,一邊說:“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把紙拿好,在小火上緩緩地烘烤,黃褐色的字跡會慢慢地呈現。原理很簡單,就是用調製好的糖水書寫在白紙上。如果有檸檬汁代替糖水,更為方便,字跡更清晰一些。”
王至誠取過來她要的東西,再把暖水瓶提過來,想到火烤的辦法,即使再認真,也可能讓宣紙起褶子,就說:“即便是摹本的摹本,也有極高的價值……”
旗袍少女理解王至誠的心思:怎樣在不損壞作品的前提下,看到《蘭亭序》裡隱藏的秘密?於是走到桌子前,放下墨水瓶,從包裡取出一個乾淨的、像是沒有墨水的毛筆頭,和一小瓶潤膚液,回到床前……
王至誠想了想,說:”這是女孩子化妝的潤膚液,我們幾乎不用。”
“這不是潤膚液。”旗袍少女說,“這是碘化鉀和酒石酸混合調製的顯影劑。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美國海軍情報局所最重要的間諜技術之一,就是使用隱形墨水。”
王至誠問:“到哪裡購買隱形墨水?”
旗袍少女說:“購買的過程極容易被人發現,最好自己製作。製作方法並不難,常用硝酸鈉或亞硝酸鈉,和澱粉溶液調製。如果沒有亞硝酸鈉,可以用硫酸鐵溶液製作隱形墨水,但顯影劑要亞鐵氰化鉀溶液,鐵離子遇到亞鐵氰根離子,會顯示出藍色。”
旗袍少女一邊說,一邊將”潤膚液’捏了一點放入杯子稍加調製,然後將潔淨的毛筆頭裝在特製的筆管裡,用毛筆蘸足隱形墨水在半幅《蘭亭序》上試了試。
整個過程,王至誠看得一清二楚,在急切地等待著結果……
旗袍少女一邊等待,一邊講解,她希望給王至誠多懂一些。她說:“類似這樣的化學反應密寫方式還有:使用硫酸銅溶液製成的墨水寫字,經氨水熏後就變成紅色;使用無色的硫酸鐵溶液製成的墨水寫字,經棉花蘸氰酸鉀擦拭後變成中湖藍色,或經塗上蘇打水後變成褐色;用酚酞做成的墨水寫字,用家用氨水沾濕,會變成紫紅色。”
等待的結果是:除了原有《蘭亭序》原有的字跡之外,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旗袍少女又連續試過多次,剛才的希望頓時變得無比的失望與落空。王至誠心疼起來,不僅是擔心她搞壞了《蘭亭序》,還有對她的一陣忙碌感到心疼。他鼓勵她說:“隻要心中有一盞永不滅的燈,希望就向你招手。”
此時的旗袍少女向王至誠會心地一笑,因為她想到一款神奇的墨水。這款密寫術,使用的是海藻原料。旗袍少女說:“海藻原料做成的墨水,書寫時顯示顏色,需要過一段時間,字跡才會消失。發明的初衷,是用來做一個時間顯影的藝術品,比如一副字畫。用這種墨水繪製的字畫,需要具備充足的光照、水分等必要條件,還需要擺上好幾天,字畫自然顯現出來。”
王至誠忽然想起古代神奇的畫作《畫人張傘》,為何陰天雨傘會自動打開、晴天雨傘關閉?原來道理這麼簡單。然而想起小木屋主人送他《蘭亭序》急切的樣子,王至誠搖了搖頭。
旗袍少女望著王至誠有些失望的表情,思考片刻,去包裡取出一個紙袋,“還有一種壓痕密寫術。”
“壓痕密寫術?”王至誠驚訝地望著她。
壓痕密寫技術,是把紙張平鋪在玻璃板等厚一點的硬物上進行寫字,可以使用無任何液體的筆尖,也可以用牙簽、針尖之類尖細的硬物直接把需要傳遞的信息書寫在紙上。
旗袍少女說:“這是一種特殊的粉末,一種像熒光粉、或碳粉一樣的粉末,先鋪撒在字麵上去,再均勻晃動,然後輕輕抖落掉多餘的粉末。因為紙張的纖維有壓痕,其依附在上麵的粉末必然不同,從而顯示出需要看的字跡。”
旗袍少女開始實驗,王至誠沒有看到字跡。
旗袍少女堅持著,先是搖了搖頭,接著取出一支鉛筆輕輕地,像畫素描一樣的去塗抹《蘭亭序》,依然沒有字跡。
旗袍少女說:“壓痕密寫技術,一般是進行信息的還原和搜集,而不是傳遞。用壓痕密寫技術書寫,用肉眼是無法分辨的,但實際上,在紙張上麵有細微的壓痕。往往在這壓痕上,容易被人發現。”
王至誠說:“壓痕密寫術也夠神秘的!”
旗袍少女強調:“壓痕密寫技術,需要多次嘗試,掌握書寫力度,太輕了壓痕不明顯,給信息讀取增加太大難度,太重了,則很容易從肉眼就被分辨,需要一定的練習和培訓。”
王至誠問:“還要注意什麼?”
旗袍少女注視著王至誠,心想:連這些情報人員常用的技術,他卻一無所知,難道他不是組織裡的人?不是?組織上為什麼讓我不惜一切代價,要把他帶回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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