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誠微微頷首，目光緊盯著那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師傅。他心中暗潮湧動，麵前的這位，正是店老板張煥英的兒子。男人手中端著酒菜，麵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似乎與周圍的緊張氣氛無關。然而，在門外，敵特的陰影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可能打破這份短暫的寧靜。
與此同時，在一處隱蔽的共字號辦公地點，陳賡的麵色凝重。他再次與顧順章商討靖堯傳來的絕密情報。顧順章卻顯得毫不在意，搖了搖頭，冷淡回應：“這事兒與我們無關，國共合作北伐，切勿乾預。”他臉上的不屑和輕蔑讓陳賡心中更覺不安。
“可這份情報不容小覷。”陳賡忍不住反駁，語氣中的急迫讓他更加堅定。他通過老飯店的臥底，將消息傳給了張煥英的兒子，試圖在即將來臨的風暴中，找到一絲生機。
老店的菜肴一如既往地精致，張師傅一邊將特色菜擺上桌，一邊介紹：“扣三絲、紅燒魚、椒鹽排骨、生煸草頭、八寶辣醬、砂鍋大魚頭、蟹粉豆腐……配上肉絲黃豆湯，齊了！”他的聲音溫和，麵容依舊和藹，仿佛這是一場普通的聚餐。
王至誠初來上海，本以為方言會令他難以溝通，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說得如此標準的北京官話的老板。他心中一動，這位張師傅的背景似乎並不簡單，或許他根本不是張煥英的兒子？
“你在想什麼？”於右任見王至誠遲遲不願動筷，關切地問道。
王至誠微微一頓，隨即說道：“在華教會大學，我們無疑是搬進了西方近代教育模式，這影響了整個中國教育界。但我們不能因此而忽視某些教會大學對華文化的侵略。”
“文化侵略？”與會者們麵麵相覷，似乎都沒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文化侵略。”王至誠語氣堅定，“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通過文化、教育、宗教等領域進行的滲透與破壞，影響深遠。”
號稱紅色牧師的董健吾驚訝地問：“哪裡打文化戰爭了？”
“不是哪兒？什麼時候？”王至誠的聲音提高了分貝，“早在‘庚子賠款’時，就有美國文人指出：誰對華文化進行滲透，誰就能控製中國。”
“這個沒有槍炮的戰爭如此凶猛？”董健吾難以置信。
“正是。”王至誠斬釘截鐵地說，“軍事戰爭的勝利隻是暫時的，唯有文化戰爭的勝利才是長久的。”
於右任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文化戰爭，以前聽說過，但沒有王至誠闡述的這麼全麵。”
王至誠繼續說道：“中國教育權的創立歸功於瞿霜，而1921年，陳獨秀就曾指出，傳教是侵略的工具。更早的少年中國學會成員也提出，教會教育是對中國的掠奪。”
在座的文人學者們紛紛激辯，董健吾和邵力子等人也加入了討論。
“難道不是嗎？”王至誠舉例說明：“廣州有一所英帝教會大學，聲稱不能給中國人自由；在上海的教會大學，甚至公開宣稱要‘斷絕國家觀念’。這些都是文化侵略的表現。”
“麵對今日外來學校，我們該如何應對？”王至誠的目光鎖定於右任，期待他的指示。
“讓我想想。”於右任放下筷子，他的眉頭緊鎖，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王至誠察覺到於右任的猶豫，心中一緊，繼續說道：“曾經，國民政府在廣州成立，您作為委員，曾為烈士捐款，並親自參與了革命事業。如今，爭取教育主權，不是更應展現您的擔當嗎？”
於右任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他知道這其中的風險，尤其是涉及到日本、美國以及歐美國家的利益。最終，他歎了口氣：“具體要做些什麼？”
王至誠堅定地說：“在華教會大學，某些師生已經提出撤銷神學課程，校長必須由中國人擔任。我們希望您出麵解圍，同時，也希望在上海為景星學社找到新址。”
“那是一定。”於右任終於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心。
王至誠端起酒杯，笑容滿麵：“於老，愚生敬您一杯。”
在場的眾人也紛紛舉杯，氛圍漸漸活躍起來。可就在這時，王至誠覺得桌上的菜上得太慢，於是起身走向後廚。
當王至誠剛踏入後廚，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張師傅正準備脫去外衣，露出了她那如同清晨露水般清麗的麵容，嬌豔欲滴的紅唇微微抿起，黑亮的長發隨意披散，仿佛隨時都在散發著優雅的氣息。
王至誠心中一緊，他腦海中反複浮現出關於川島美子的傳奇——那個在江湖上遊走的女扮男裝的神秘女子。此刻，她的形象如同一朵在黑暗中悄然綻放的花朵，既美麗又充滿危險。
王至誠和川島美子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周圍的喧鬨聲也瞬間消失，隻有彼此緊張的呼吸聲在空間中回蕩。
正當王至誠震驚之際，毛人鳳突然從幾個木箱後走出。他的身影緩緩顯露在昏暗的後廚中，冷冷的笑容如同刀刃般鋒利，眼中閃爍著陰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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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至誠，你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毛人鳳緩緩走近，語氣中透著不屑與威脅，仿佛在審視獵物。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每個字都在暗示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王至誠的心跳驟然加速，原來毛人鳳並沒有發現川島美子，而是把矛頭對準了自己。如何擺脫眼下難以逃脫的困境？王至誠相信毛人鳳再怎麼樣？他畢竟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見到共同的敵人，不會逃避。於是王至誠喊道：“她不是張師傅，是川島美子！”
“先解決了她再找你算賬！”毛人鳳離開了王至誠，向“張師傅”，眼神如同捕獵者盯著獵物，令川島美子感到一陣不寒而栗。川島美子似乎想要後退，卻發現腳下似乎粘上了重重的枷鎖，無法動彈。
“川島美子！你們的秘密藏不住的！”王至誠努力保持鎮定，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而麵對川島美子的毛人鳳，他的笑容愈發陰險，仿佛已經洞悉了川島美子內心的脆弱。
王至誠心中暗想，如果毛人鳳敢於出擊，這不僅僅是對川島美子個人的威脅，更是對日本在華間諜整個局勢的暗流湧動。如果放任自流，未來將會有怎樣的風暴正在醞釀？
此時，川島美子詭秘地一笑，來掩蓋她內心的緊張，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似乎在糾結是否要將王至誠的信息告訴毛人鳳。或者懇求王至誠幫助她迅速逃脫毛人鳳的追殺。她在心中暗自祈禱，期待他倆其中的一個做出放過自己的選擇。
然而，毛人鳳的目光如同獵鷹般銳利，毫不留情地逼迫著川島美子。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懸念如同即將綻放的花蕾，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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