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誠轉過身，突然發現一位穿著米黃色旗袍、留著卷發的女子坐在窗前。這秀美的背影讓他心中一震，似乎勾起了他對某個熟悉身影的回憶。
那種親切感如潮水般湧來，讓王至誠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緩緩走近。
不小心碰到了女子的椅背，女子輕輕轉過身，朝他微微一笑。那一瞬間，王至誠的心跳加速，麵前的容顏仿佛和靖堯無異。
如果真是靖堯，必定是故意化妝以掩蓋身份；如果不是，認錯人可就顯得唐突了。王至誠故作鎮定地轉過頭去，觀察窗外的景象。
店小二走過來，在女子的鄰桌上沏了兩杯茶，招呼王至誠：“至誠先生，您這邊請，喝杯茶吧。”王至誠也不客氣，坐下後正好可以觀察那女子的一舉一動，同時順便觀望拍賣現場的熱鬨。
二人之間氣氛微妙，王至誠試探性地問道：“樓下售賣的《蘭亭序》會是清東陵的出土文物嗎？”王至誠剛一提起清東陵的話題，店小二的興致立刻被勾了起來，開始講述有關孫殿英的故事。
“‘秀才將軍’吳佩孚在洛陽時，曾嚴令緝捕孫殿英這個大毒販。孫殿英逃往陝州，最後輾轉來到了河北的清東陵。”店小二低聲說道，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清東陵可是座皇家陵園，裡麵埋葬了順治帝、康熙帝等多位皇帝，陪葬品那可謂是金玉滿堂。”
王至誠認真聽著，心裡卻忍不住想起了之前馬福田的逃跑情景。問道：“那個馬王爺不是已經去了馬蘭峪嗎？”
店小二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啊，但孫殿英打垮了馬福田。他手下有軍隊，有炸藥，怎麼會怕盜匪呢？”
“我在來奉天的火車上就遇到了逃跑的馬王爺。”王至誠說，心底漸漸浮起一種不安的預感。他想起之前聽到的那些關於張作霖遇害的傳聞，似乎一切都與此有關。
“孫殿英等了多年，終於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店小二繼續說道，“他假裝軍事演習，驅趕了守陵的人員，封鎖了整個東陵三十裡內，鏟除了所有的障礙，開始了他的盜墓計劃。”
王至誠微微皺眉，“聽上去，外界對他行動的了解並不多。”店小二卻越說越興奮，仿佛自己也置身於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是啊，封鎖嚴密，外界雖然有傳聞，卻不明真相。孫殿英在盜陵之前，還向遵化縣征調了很多大車，準備運走寶藏。”
“你是說他為了盜墓，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王至誠問，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正是如此。”店小二回答，“在東陵被盜之後，傳說中九龍寶劍、富春山居圖等無價之寶外，還有乾隆崇拜的《蘭亭序》。沒想到在此親眼目睹千古真跡，實乃榮幸。”說完，他不禁感歎道，“這次拍賣，真是博人眼球啊！”
就在這時，樓下的拍賣現場已經熱鬨得不可開交，張從仁站在台上，開始了最後的介紹。他麵帶微笑，神情激動地說：“我雖然不是書法家，也不是收藏家，但我的侄子是！我的侄子就是清末民初書法四大家之首的張伯英！”
拍賣場上一片嘩然，王至誠聽到這話，心中暗想：“連張伯英的侄子都站出來了，倒也會忽悠！”他知道，這《蘭亭序》的真跡絕不會在這裡輕易出現。
“東陵被盜，傳說中乾隆崇拜的《蘭亭序》便在其中。”張從仁繼續說道，“而我今天來這裡，是想讓大家看看這寶貴的曆史遺物。”
王至誠心中一動，開始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即便是偽作，張伯英的名聲也不會容許這樣的虛假。”
“我以軍人的名義擔保：我和孫軍長都見過《蘭亭序》！”店小二突然插話，語氣中帶著無比的自信。
王至誠微微一愣，心中對這個書畫店的小二產生了新的懷疑。他是軍人？孫殿英是他的軍長？
“請不要打斷我。”店小二見王至誠疑惑，開始講述他的故事。“我們為了尋找地宮的入口，遍地開挖，明樓、配殿都留下了挖掘的痕跡。後來，我們在高大的明樓後麵找到了‘啞巴院’。”
“啞巴院？什麼地方？”王至誠好奇地問。
“傳說當初修築陵墓時，所招募的工匠必須是啞巴，以防止泄露工程的機密。”店小二道，“而我們在啞巴院北麵的琉璃影壁下，發現了地宮的入口。”
“聽上去像是個傳奇。”王至誠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們找到了一位幸存的啞巴，他恨死慈禧太後，願意告訴我們入口的秘密。”店小二接著講，“譚溫江向孫軍長彙報，最終孫軍長親自來督查。”
王至誠心中暗想：這孫殿英果然不簡單。他的野心足以讓他不顧一切。
“在硝煙彌漫的殘磚斷石中，我們終於找到了金剛牆的入口。”店小二的聲音逐漸激動，“一進宮門，我們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滿目金磚，天花板上的金龍熠熠生輝，慈禧的棺槨就在其中……”
“你們終於發現了寶藏。”王至誠忍不住插嘴，目光炯炯。
“沒錯！無儘的寶藏展現在我們眼前，慈禧頭戴珠冠，周圍擺放著108尊金玉佛像，還有各種稀世珍寶！”店小二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快步向前，仿佛自己也身在那個金光閃閃的地宮中。
“然而，隨著寶藏而來的貪婪也開始蔓延。”店小二接著說道，“孫軍長見官兵們開始搶奪，立刻下令開槍，結果造成了無數的傷亡。”
“喪儘天良！”王至誠心中暗罵，眼中閃過一絲憤慨。“這太過瘋狂了！”
店小二聲音低沉下來：“是啊，隨著局勢失控，慈禧的棺槨被打開時，現場一片狼藉。孫軍長甚至開槍打死了幾名士兵，但已經無法控製局麵。”
“你見到了她嗎？”王至誠問，心中油然升起一種不安。
店小二仿佛陷入回憶中，目光恍惚：“我見到的，隻是一具屍體，因見空氣而瞬間萎縮。慈禧的身上被撕扯得不堪入目，令人心生不安。那一刻，我撿起了幾卷字畫，想要交給孫軍長，沒想到他連看都沒看就將其扔在一旁。”
故事到此，王至誠的心中暗潮湧動，感覺這場拍賣的背後隱藏著更大的陰謀。每一個細節都似乎在提醒他，真相遠比表麵複雜。將目光投向窗外，他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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