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誠心中隱約明白,少帥雖然曾對林徽因暗藏情愫,對趙一荻一見鐘情,但這些情感和東北易幟相比較,已經屈居第二位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輪到王至誠頭上,少帥卻建議王至誠和靖堯在易幟的當日舉行婚禮。
王至誠在心中反複琢磨,終於鼓起勇氣說道:“目前,沒有什麼比易幟的事情更大,即使靖堯願意嫁給我王至誠,總要選擇一個良辰吉日吧。”
梁思成覺得不服:“易幟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你不要在辜負靖堯對你的一片癡情吧。”
“我不過是說笑罷了,何必如此較真?”王至誠試圖輕鬆應對,卻難掩內心的不安。
張學良的眼神犀利,直視著他:“你難道忘了我們十六年前的約定?”
王至誠心中一震,十六年前的往事像潮水般湧來。那時,他才剛滿十三歲,跟隨爺爺王懷蘭在大帥府上與馮庸、梁思成、張學良學習書法。一天,他因貪玩草草寫了幾張描紅,結果被爺爺當場抓住。爺爺嚴厲地教導:“剛用過的毛筆要及時洗,因為毛筆和它的主人一樣,都需要臉麵。”
委屈的他逃進屋子,蒙頭大睡,沒想到靖堯卻拿著那支未洗的毛筆闖進來,把他的臉搞得一片狼藉。回想起那時的種種,王至誠忍不住笑出聲來。
“記得那時,靖堯的爺爺知道了這件事,讓我父親從中做了媒……如今靖堯猶如出水芙蓉,而你竟然猶猶豫豫,不像男子漢大丈夫哩。”張學良語氣中透出一絲不滿。
梁思成見狀,趁機插話:“張校長,您聽我說。1920年元旦,蔡元培承諾招收女生,接著北大招收9名女旁聽生,南京高等師範學校招收8名女正式生,東北大學也成為男女同校的典型,風氣一開,勢不可擋。”
王至誠看著在一旁胡吃海塞的梁思成,點頭稱讚:“剛才梁兄對大學生戀愛的看法,我覺得很有道理!”
“可至誠是東北大學的教授,而靖堯不過是你的旁聽生,那又有什麼不妥?”張學良不以為然。
“旁聽生也是學生啊。”王至誠心中一動,想起田園提過的“順口溜”,不由自主地說道:“北大老,師大窮,清華北京可通融。”他繼續道:“我還沒教過她一節書法課,怎麼能和自己的學生結婚?這豈不是違反師道?”
“你激動什麼?”張學良的笑容中帶著挑釁,“靖堯早畢業了,她現在是家教和東大的兼職教師,報名學習書法,正是對你的支持。”
“當初靖堯隻是支持我的書畫班,誰知道她真的成了我的書法學生!我受用不起!”王至誠半開玩笑,但臉上卻透出幾分緊張。
“讓洪九娶過去得了,他是我的兵,我正好給他好好準備。”張學良用激將法挑逗。
“無論如何,靖堯也不能嫁洪九!”王至誠的態度堅決。
張學良點頭,似乎理解了他的心思:“我知道你們的婚事越早越好。”
王至誠心中疑惑,這是他第一次見張學良如此主動,但對此他卻無法接受:“漢卿!我事業未就,何談兒女私情?你若真有此心思,應該儘快易幟!”
張學良露出燦爛的笑容,聲音高亢:“真是雙喜臨門啊!”
“什麼?雙喜臨門?”王至誠滿臉困惑,完全不知張學良的意圖。
張學良突然問:“你知道張宗昌嗎?”
王至誠冷靜地分析道:“我當然知道。他是那個蘇皖魯剿匪司令、山東省省長、直魯聯軍總司令,橫征暴斂、鎮壓濟南工人運動,造成了‘青島慘案’。大帥死後,他曾向張學良請求出關。”
張學良的神情變得嚴肅,深怕張宗昌出關後取而代之,因而決意控製住他。北伐軍占領京津後,張宗昌感到大勢已去,便偽裝逃亡,最終逃往東京,殘部五萬人被白崇禧全數收編。
“張宗昌完了!”張學良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灤州地區9月25日宣布易幟。現在,我們的條件已經成熟……”
王至誠沉思片刻,語氣變得嚴肅:“但蔣司令作為國家主席,手握半壁江山。張作相、楊宇霆等元老再怎麼著,張大帥的餘溫仍在。國府那邊,大帥府這邊,對你張漢卿隻會敬而遠之。而一些日本勢力,比如川島美子等,始終活躍在東北,他們是否有間諜的可能性,至今尚未搞清。”
張學良滿懷信心,繼續推銷自己的計劃:“至誠,你答應了靖堯,我們必定雙喜臨門。”
王至誠細細分析:“漢卿!易幟是政治大事,不能與紅白事攪和在一起。大帥幾次祭日,漢卿幾次易幟,成功過嗎?如今讓我和靖堯在易幟的日子裡結婚,難道你認為易幟就會成功嗎?”
“我會親自給你家裡發傳真、發電報,告訴他們你的決定。易幟之事我將全力以赴,你隻需安心與靖堯成婚。你不需要過於擔心那些政治上的紛爭,真正值得我們去爭取的,是彼此的幸福。”
張學良的語氣愈發堅定:“你我都需要一個新的開始,而你與靖堯的結合,將是這新開始的象征。你可以將她視為你生命中的另一半,也可以視為你事業的支持者。無論如何,今天這個決定,將會成為你人生中最重要的選擇之一。”
他微微一笑,語氣中透出幾分調侃:“而且,恕我直言,和靖堯結婚,絕對不比易幟難。我不會允許你在這兩件事上退縮!”
王至誠的心中逐漸被張學良的堅定與信念所打動。他看著張學良,似乎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個關於婚姻的選擇,也是一次對未來的承諾。他再一次想到潘玉良自畫像中暗藏的秘密指示,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想再爭取一次,生怕這個時候完婚委屈了靖堯。
張學良擲地有聲地說道:“不要在猶豫了,就這麼決定。”
王至誠心中清楚,張學良的決策一旦做出,誰也無法更改。他在腦中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端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張學良的酒杯:“我會留在東北大學繼續任教,至於婚姻,我暫時保留個人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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