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霆在夜色中踉蹌著回到家,酒氣氤氳,腦中仍在盤旋著今日的紛繁瑣事。家裡卻並不安靜,佐藤鬆本與一位日本方士早已在家中等候,二夫人端坐一旁,正陪著他們喝茶。
“楊先生回來了!”二夫人見他進門,忙不迭地站起,熱情地請他就座。
楊宇霆略帶醉意,眼神卻逐漸清明起來。他想起了關於日本方士的種種,便問:“神道教,簡稱神道shinto),是大和民族和琉球族的本土宗教。你們為何不在日本,而來我中國?”
日本方士微微一笑,緩緩說道:“神道教的神道又稱天道,源於《易經》中的一句話:‘大觀在上,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仿佛在為自己的信仰辯護。
佐藤鬆本借機接過話:“神道從中國經朝鮮傳入日本,為了與‘佛法’分庭抗禮,才取名為神道教。我們祭拜的神,既包括人們所稱的神明,也包括那些被認為是凶惡的存在。”
“也就是說,神道教所崇拜的‘神’不僅是中國人所懂的神隻,甚至還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惡神?”楊宇霆一針見血,直指神道教的核心思想。
“正是如此!要從曆史的角度來看待神道的發展。”佐藤鬆本不知疲倦地講述著,從日本早期的巫術,講到彌生時代的“事鬼道”,再到古墳時代的神社神道和飛鳥時代初見的佛教,滔滔不絕,宛如一位學者在講述陳年往事。
時間在他們的對話中悄然流逝,楊宇霆雖然聽得有些入迷,但內心的警覺並未減弱。他心中清楚,佐藤鬆本此次來訪絕不隻是為了交流文化。
“神道教已成為日本國教,崇拜神道教是國民的義務。”佐藤鬆本最後總結道,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楊宇霆挑了挑眉:“不知佐藤君屬於哪一派呢?”
日本方士見氣氛有些尷尬,便替他解圍:“神道教有三種流派:神社神道、教派神道和民俗神道。教派神道有十三個流派,各有自己的創始人。民俗神道則是農民自發的祭祀活動。”
“我認為,作為國人,應該更關注家園與祖國,而不是企圖從他國尋求出路。”楊宇霆毫不客氣地回應,語氣中透著一股堅定。
佐藤鬆本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楊君的見解深刻,然而中日之間的關係卻是千絲萬縷。”
他從懷中取出兩本書,推給楊宇霆:“雖然神道教並無經典可言,但《古事記》和《日本書紀》可算是代表性的著作,願對您有所幫助。”
楊宇霆心裡微微一動,知道這兩本書背後隱藏著更多的秘密。他起身,準備告辭:“我還有事要處理。”
“等一下。”佐藤鬆本趁楊宇霆轉身之際,出言讚揚:“你的氣質非凡,似有統領三軍之相,但命犯梟神,不妨送你幾字。”他遞過來一張字條,楊宇霆卻一看,臉色微微變了:“雜亂無章,揚長而去。”
楊宇霆心中一驚,暗自思索這句話的含義,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日本方士見他疑惑,便解釋:“楊先生與一位姓常的人,務必在張吳詐死之後,立刻離開大帥府東渡日本。否則便隻剩靈魂隨風而去了。”
這番話讓楊宇霆心中波濤翻滾。他明白,眼前的兩位日本人無疑是在勸他背叛張學良,雖然我楊宇霆對張學良的做法頗有微詞,卻絕不可能投靠敵人。
佐藤鬆本提醒他:“宇霆君,為了阻止東北易幟,你與我大日本合作的還少嗎?張學良現在如魚得水、如虎添翼,你留在這裡,有個好嗎?”
我楊宇霆隻想鞏固東北的江山,穩固自己的地位,並不想背叛自己的祖國。所以,當佐藤鬆本指出楊宇霆投靠日本人的時候,他憤然地轉身回到臥室,準備休息。
佐藤鬆本尷尬地離開了楊府,並未就此罷休,而是讓早已混入洪九圈子的川島美子,通過洪九對楊宇霆進行抹黑與打壓。
起初,洪九對楊宇霆頗有敬意,認為他若在,張學良定不會理會他們這些小角色。然而,他畢竟抵不過川島美子的溫柔攻勢,被其俘獲。
天剛破曉,佐藤鬆本與川島美子在洪九的帶領下,直奔歌舞廳拜見張學良。張學良在小青樓與舞伴告彆後,見到他們時心中早已對兩人心存警惕。
“佐藤君,我聽說過你是王至誠的老師,”張學良淡淡回應,目光在佐藤鬆本和川島美子之間遊走。
佐藤鬆本微微一笑:“正是。我對張校長的才華倍感欽佩。”
川島美子也隨聲附和:“王至誠確實是我的救命恩人。”
此時,張學良不動聲色地接過佐藤鬆本遞來的字幅,隨手一展開,竟是與楊宇霆所見的如出一轍的卜辭:“雜亂無章,揚長而去。”張學良心中疑慮叢生,他仔細打量著佐藤鬆本,麵露困惑。
隨即,佐藤鬆本陰陰一笑:“這不過是留在民間的童謠而已。楊宇霆胸襟狹窄,難成大器。”
張學良裝作不在乎,繼續抽著煙,心事重重。佐藤鬆本和日本方士見他沉默不語,便不再強留,匆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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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臥室的路上,張學良反複琢磨著佐藤鬆本暗示的意圖,又想起父親在密室留給他的遺言,心中疑惑重重。
張學良匆匆回到家。於鳳至見丈夫如此沉重,便關切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張學良無奈地將剛才的情形與卜辭說出。於鳳至聽後,皺眉道:“他畢竟是日本人,彆中了他們的奸計!”
這一夜,張學良輾轉反側,心中難以平靜。他決定要對楊宇霆和常蔭槐下手,以求得一了百了。
於鳳至見狀,心中不忍,便從櫃中取出三枚大洋,在兩人之間擺好,認真說道:“我們搖三次,如果都是字,你就動手;如果都是麵,就讓他去吧。”
張學良皺眉:“如果是字麵混合呢?”
於鳳至思索片刻:“那就從長計議。”
張學良心裡明白,這不過是遊戲,但為了說服夫人,他還是同意了。然而,當三次搖出的結果依舊是“字”時,心中隱隱不安。
“再試一次!”於鳳至無奈說道。
再次搖卦,結果與之前無異。張學良心中沉重,愈發感覺到命運的不可捉摸。
“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吧。”於鳳至哀求道。
然而,結果依舊如故,三次皆是“字”。
“這是天命。”於鳳至含淚說道,“他在劫難逃,誰也救不了他。”
張學良將那枚大洋小心翼翼地收藏在保險箱中,內心的決心愈加堅定。他能清晰感受到,楊宇霆的存在已成為他通往權力巔峰的絆腳石。
命運的齒輪在悄然轉動,楊宇霆和張學良之間的對峙,已經悄然拉開了帷幕。在1929年的新年慶典上,張學良要對楊、常動手,結束這一切的迷霧與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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