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寒意在梓園的靜謐中愈發顯得刺骨,許幸之和王至誠正準備上車,打算前往梓園查明《蘭亭序》作品被替換的真相。
上海梓園是清代民初中西合璧的私家園林,始建於清康熙二十一年,初名宜園,後經多次易主更名。1907年由著名畫家王一亭購得,因園內古梓樹改名“梓園”。
許幸之想起王至誠曾參加多次中日繪畫聯合展會,想讓王至誠陪他去拜見王一亭,許幸之就租了一輛黑色轎車來到了黃浦區喬家路。正打聽王一亭的家庭住址,路上巧遇散步的陶行知和鄭振鐸兩位前輩。
陶行知,教育家和思想家,年長王至誠十歲,留著大奔頭,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而鄭振鐸與王至誠年紀相仿,留著分頭,金邊眼鏡下透出文質彬彬的風采,讓人不禁對他心生仰慕。
許幸之向王至誠介紹道:“王至誠,陶先生剛剛被聖約翰大學授予榮譽博士學位。”
王至誠恭敬地說道:“聽說您在教育改革方麵做了不少貢獻,陶先生。”
陶行知微微一笑,稍微謙遜地說道:“我隻是儘我的綿薄之力,希望能為中國的教育事業改造出一份力。”
王至誠誠摯的邀請:“陶先生,文委和文聯籌備工作已在路上,我和許兄正拜見書畫大家,一起來籌備美聯。我想陶先生不妨醞釀教育聯盟的籌建。屆時用到我王至誠定會支持。”
鄭振鐸則插言道:“至誠,陶先生希望你能到曉莊師範學校擔任校長,您在《小說月報》上的文章得到了複旦領導的賞識,我和陶先生都希望您的加盟。”
王至誠搖了搖頭,心中雖有感激,但也明白自己在書畫領域的專長,便說道:“校長和教授都是要職,至誠不才,專業在書畫上,主要喜歡王羲之《蘭亭序》的臨摹與收藏、研究。”
“這沒關係!”鄭振鐸不客氣地說,“不謙虛地說,鄭某人在考古、鑒定和收藏上有些成果,也有一些朋友,比如王一亭,我可以推薦你們去。”
許幸之見狀:“我和至誠兄正在拜見書畫大家組建‘美聯’,以後還會相見。”說著與陶行知和鄭振鐸告彆,陪著王至誠回到黑色轎車上。
一路上,王至誠想起梓園的曆史,感慨道:“兩年前我從日本留學回國,聽說這裡曾是藏書家喬光烈和鬱鬆年的居處,曾希望能夠尋覓是否藏有王羲之的《蘭亭序》,可惜因為蔣介石製造的‘四一二’政變,我入獄了,今天真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見到王一亭。”
許幸之點頭,隨後說道:“王一亭是個傳奇人物,他不僅在書畫上有所成就,還熱心公益,為中國的文化發展貢獻巨大。”
轎車在梓園路口停下,許幸之反複叮囑王至誠:“見到王一亭千萬不可動怒,保持冷靜。”
王至誠握緊了書畫包,手中握著的《蘭亭序》,以王一亭的朋友身份走向梓園。儘管門衛和傭人先後勸阻,他仍然執意要見王一亭。“速去告訴王震,就說臨摹《蘭亭序》的琅琊王氏找上門來了!”他高聲說道。
傭人去報信,王至誠則徑直闖入了餐廳。在這裡,王一亭正在宴請日本美術學校的校長正木直彥和日本畫家渡邊晨畝,氛圍顯得格外緊張。
“青年人,我們好像……並不認識。”趙叔孺走上前來,客氣地詢問。
“這請柬該認識吧。”王至誠將王一亭邀請他參加展覽會的函還給趙叔孺。
此時,王一亭的家人也跑了進來,低聲與他耳語幾句。王一亭隨即站起身來,走到王至誠麵前,神態和藹地說:“不知王至誠到來,有失遠迎。”隨後,他向在座的眾人介紹:“這就是書聖世孫書寫《蘭亭序》的聖手王至誠。”
眾人紛紛起身,向王至誠表示敬意。王一亭伸手示意:“坐下吧。”
“今日我來請您幫忙解釋,中日繪畫聯合展覽會的真相?”王至誠冷靜地問道。
王一亭見狀,便將日本客人托付給其他中方代表,帶王至誠到旁邊的書房,關上門:“有什麼話不能打電話,寫信。這是什麼場合?”
“王一亭邀請我來。”王至誠冷冷回應,目光在牆上的書畫作品上遊走,心中對王一亭的好奇與憤怒交織。
“我就是這些書畫的主人。”王一亭微微一笑,似乎認為王至誠是對他崇拜。
“請問這次展覽會展覽《蘭亭序》了嗎?”王至誠開門見山地問。
“評審委員會的時候,都落選了。”王一亭答道,一邊從書架上取下幾幅畫卷,攤在地麵上,繼續說:“一次展覽會,寄來了多少《蘭亭序》?你最清楚。”
“我清楚的,是你們將機會給了日本藤原樸田!”王至誠終於按捺不住憤怒,摔下了展覽會的畫冊。
王一亭麵色沉重,但依舊保持和氣:“經審查委員會鑒定,至誠寄來的《蘭亭序》的風格與藤原樸田的作品近似,所以取了書寫較早的作品。”
“這不是近似,而是雷同!那是我被藤原樸田和川島美子騙走的作品!”王至誠憤怒地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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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亭儘量使氣氛和緩:“在上海展覽會上,我看到了中日文化交流的魅力與空間,增強了兩國書畫家的友誼。我們可以遞補你的作品,還能邀請你參加下一屆‘中日現代繪畫展覽會’。”
王至誠心中一震,但憤怒依舊:“你們這樣處理我的作品,連你都處理不好,我怎麼出的門去?”
王一亭歎了口氣:“我並不是要趕你走。我會給你機會的。”
“機會?”王至誠冷笑一聲,“這樣的機會還有多少?為了所謂的‘友好’,是否就可以犧牲中國人的尊嚴?”
“老夫年過六旬,和你爺爺王懷蘭相仿的年紀,你沒資格指手畫腳。”王一亭的語氣中帶著無奈。
王至誠耐心地說明:“王老先生,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是為了民族尊嚴、文化的未來。”王至誠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變得堅定,“要防範日本軍國主義的文化侵略,我們不能被表象迷惑!”
王一亭依舊溫和,試圖緩和局勢:“我們每一次書畫活動,都是為中日人民的友誼而努力。”
“友誼是建立在尊重的基礎之上。”王至誠再次堅定立場,“我隻想要我的尊嚴,而不是借口。”
最後,王至誠深深鞠躬,告彆了王一亭,回到轎車中。在車裡,他向許幸之簡單介紹了與王一亭的會麵結果。
許幸之一聽並沒有埋怨:“我以為至誠兄來邀請王一亭加盟籌備‘美聯’,沒想到討要《蘭亭序》。”
王至誠解釋:“你不知道,我參加東京‘華日繪畫聯合展覽會’的《蘭亭序》在橫濱失蹤,現在又……我真的難以理解。”
我理解您,”許幸之認真地說道,“我們不僅要反對國字號反動當局的文化圍剿,還要防止日本軍國主義對華的文化侵略。”
“對!”王至誠緊緊握住許幸之的手,“我們必須團結,創辦自己的文化聯盟,抵製一切侵略。鑒於王一亭和日本書畫界的淵源太深,所以許兄在籌辦‘美聯’的時候,對他還要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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