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不！姐姐，我要留下照顧宋潛！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這次不管你們說什麼，我都要親自照顧他，直到他完全康複！”
宋潛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傷口疼，心更累。
他無奈地看向崔雪顏，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你看看你妹妹，快管管！
崔雪顏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她看著妹妹眼中那份前所未有的執拗和占有欲，心知此刻硬勸隻會激起更大的反彈。
她強壓下心中的複雜情緒，放緩了聲音：“好了，先彆爭了。宋潛又疼又累，衣服也臟了，先讓他上樓休息換身乾淨衣服要緊。”
她輕輕推了推宋潛，“快去吧。”
宋潛如蒙大赦，立刻點頭：“對對對，我先上去換衣服。”
說完，幾乎是逃也似的，忍著痛快步走上了樓梯。
客廳裡隻剩下兩人，空氣仿佛凝固了。
崔雪顏看著妹妹倔強的樣子，走到她麵前，語氣儘量平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熙熙，聽話。宋潛有我照顧，你放心。”
崔熙熙眼淚瞬間決堤，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地毯上。
她看著姐姐那張清冷美麗的臉，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和絕望都爆發了出來：
“放心？我怎麼放心！姐姐，你根本不懂！今天他又一次差點為我死掉！他流了那麼多血…我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我現在隻想放下過去所有的愚蠢和錯誤，好好地、全心全意地照顧他，補償他！可你呢？”
她聲音哽咽，帶著控訴，“姐姐，你分明就沒有那麼喜歡他！當初你跟他交往，不就是為了穩住爸媽，為了崔家的麵子嗎？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崔雪顏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神銳利：“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崔熙熙慘笑一聲，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不管不顧地喊道，“我求你！姐姐，我求你把宋潛讓給我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隻要他！我求求你了…把他讓給我吧…”
她哭得渾身顫抖，那雙平日裡總是帶著驕傲光芒的眼睛此刻隻剩下破碎的心碎和卑微的乞求，紅通通的眼眶看起來可憐極了。
崔雪顏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看著妹妹如此痛苦絕望的模樣，知道她是真的徹底醒悟，也真的用儘了全部力氣在爭取。
這份感情，這份遲來的覺悟，確實可憐，甚至…可悲。
但是…
崔雪顏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波瀾已經平複。
她伸出手，輕輕撫上妹妹淚濕的臉頰，聲音低沉而清晰：“熙熙，感情不是物品，不是讓不讓的問題。我承認，開始或許是彆的目的，但現在…不是了。”
崔熙熙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甩開姐姐的手。
她退後一步，眼神絕望又帶著一絲嘲諷：“不是了？那你告訴我，如果今天是我，是我站在你的位置，是我和宋潛在一起，你會不會傷心？你會不會像我一樣，心痛得快要死掉？”
崔雪顏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沉默了幾秒，最終，迎著妹妹的目光，坦誠而平靜地回答：
“會。我會傷心。”
這個答案並沒有讓崔熙熙感到絲毫安慰，她最後看了一眼樓梯的方向，那裡早已沒有了宋潛的身影。
她不再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姐姐一眼，那眼神複雜到讓崔雪顏心頭刺痛。
然後，她猛地轉身，捂著臉，肩膀劇烈地聳動著，發出壓抑不住的嗚咽，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家門，消失在門外的暮色裡。
客廳裡，隻剩下崔雪顏一個人。
她站在原地，看著妹妹消失的方向，手還維持著被甩開的姿勢，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妹妹淚水的微涼。
良久，她緩緩收回手，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發出了一聲沉重而疲憊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