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夜空沒有一絲星光,厚重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李雲龍蹲在溶洞入口的陰影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把德國造駁殼槍的握把。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聲響,分不清是雷聲還是日軍裝甲車的引擎。
"團長,都探清楚了。"偵察班長趙水生貓著腰湊過來,這個鄂豫皖老兵臉上新添了道疤,從眉骨一直劃到嘴角,"黑石峪後山的溶洞擴建了,門口加了雙崗,還拉了鐵絲網。"
李雲龍接過手繪的草圖,就著微弱的煤油燈光查看。溶洞入口被改造成了混凝土工事,兩側各有一個機槍巢。更棘手的是,巡邏隊每十五分鐘經過一次,幾乎沒有死角。
"老趙的"土坦克"準備好了嗎?"
"好了。"趙水生咧開缺了顆門牙的嘴,"就是動靜太大,怕驚動鬼子。"
溶洞深處傳來金屬碰撞的脆響。兵工廠的老趙正帶著徒弟們改裝剛繳獲的日軍衝鋒槍,這種被戰士們稱為"花機關"的武器射速極快,但容易卡殼。
"團長,您看這樣行不?"老趙舉起個改造過的彈匣,"加了片銅皮,卡殼率能降五成。"
李雲龍試了試手感,突然問:"能改成打單發嗎?"
老趙一愣,隨即會意:"省子彈?成!加個小機關的事!"
正說著,通訊兵急匆匆跑來:"報告!前沿觀察哨發現異常,日軍往溶洞運了十幾個大鐵桶!"
李雲龍眉頭一皺。鐵桶?要麼是燃料,要麼是...化學武器!他猛地站起身:"通知特戰隊集合,戴上防毒麵具!"
特戰隊的選拔悄無聲息地進行著。三十多個精壯漢子站在溶洞深處的空地上,清一色膀大腰圓,眼神銳利如鷹。李雲龍挨個檢查裝備,在走到排頭時突然停下:"王大眼,你婆娘快生了吧?出列!"
那漢子急了:"團長!俺..."
"執行命令!"李雲龍轉向下一個,"孫石頭,你爹癱在床上,出列!"
篩選到最後,剩下二十一人。李雲龍挨個捶他們胸口:"記住,咱們的任務是確認鐵桶內容,不是拚命。發現化學武器立刻撤回,老子另想辦法。"
隊伍出發前,炊事班長老周端來熱氣騰騰的肉湯。這個少言寡語的老兵往每個碗裡都舀了勺豬油:"趁熱喝,暖暖身子。"
趙水生蹲在角落裡檢查"土坦克"——這是用門板加濕棉被做的簡易裝甲,能擋手槍子彈,但重得要四個壯漢才抬得動。
子夜時分,特戰隊借著雷聲掩護摸到溶洞外圍。雨終於下了,豆大的雨點砸在鋼盔上啪啪作響。李雲龍打了個手勢,爆破組悄無聲息地剪開鐵絲網,用浸了油的布條纏住可能發出聲響的金屬部件。
"上!"李雲龍一揮手,兩個抬著"土坦克"的戰士緩緩向前移動。機槍巢裡的日軍哨兵正打著瞌睡,完全沒注意到黑暗中逼近的危險。
趙水生像條壁虎似的貼著岩壁爬行,突然腳下一滑,幾塊碎石滾落山穀。哨兵警覺地抬頭,手已經摸上了警報器——
"嗖!"王喜武的弩箭破空而至,正中哨兵咽喉!另一個哨兵剛要喊叫,趙水生飛撲上去,匕首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銀線。
控製住入口後,特戰隊分成三組。李雲龍親自帶人直奔儲存區,老趙帶著技術組檢查武器,趙水生的偵察組負責警戒。
儲存區的情景讓所有人倒吸涼氣:二十多個標著骷髏標誌的鐵桶整齊碼放,旁邊還有幾十箱新式衝鋒槍彈藥。更可怕的是角落裡那台奇怪的機器,連著電線和小型發電機。
"這是啥?"張大彪小聲問。
李雲龍臉色鐵青:"毒氣製造設備。"他示意技術兵取樣,"小心,彆碰閥門!"
突然,遠處傳來日語喊叫聲和雜亂的腳步聲。趙水生急匆匆跑來:"團長,換崗的鬼子提前來了!"
"撤!"李雲龍剛下令,溶洞深處突然槍聲大作!原來老趙那組碰上了夜間巡查的日軍工兵!
混亂中,毒氣樣本不慎掉落,玻璃瓶碎裂的脆響讓所有人毛骨悚然。無色液體接觸到潮濕的地麵,立刻騰起淡綠色煙霧!
"防毒麵具!"李雲龍的吼聲在洞壁間回蕩。戰士們手忙腳亂地戴上麵具,卻發現有幾個已經失效——橡膠老化開裂了!
趙水生一把扯下自己的麵具塞給身旁的小戰士:"捂著嘴鼻,跟緊我!"
突圍戰打得異常慘烈。特戰隊且戰且退,不斷有人倒下。李雲龍墊後,二十響駁殼槍打得槍管發燙。在衝出洞口的一刻,一發子彈擊中了他的大腿,鮮血頓時浸透了褲管。
"團長!"趙水生折返回來,硬是把李雲龍背出了火力範圍。
暴雨成了最好的掩護。特戰隊借著雨幕脫離接觸,但付出的代價觸目驚心:犧牲七人,重傷五人,輕傷不計其數。更糟的是,趙水生因為吸入毒氣,臉色已經發青。
臨時救護所設在廢棄的窯洞裡。衛生員用土法配製的解毒劑給傷員灌下,效果微乎其微。李雲龍忍著腿傷,親自給趙水生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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