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醫院的消毒水味嗆得李雲龍直皺鼻子。他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地數著天花板上的裂縫。腿上的傷口已經拆線,但軍醫死活不讓他出院,非要再觀察三天。
"團長,您看誰來了!"小張一瘸一拐地推開門,身後跟著風塵仆仆的王振華。
李雲龍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老夥計!你的腿..."
"瘸不了。"王振華拍了拍右腿上的石膏,"倒是您,聽說有違抗軍令擅自行動?"
李雲龍擺擺手:"彆提了,老總罵了我半小時。"他壓低聲音,"前線情況怎麼樣?"
王振華推了推新換的眼鏡:"不妙。美軍集中了三個師進攻鐵原,咱們的防線快撐不住了。"他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地圖,"總部命令,等您傷愈後立即前往鐵原接防。"
李雲龍盯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箭頭,眉頭擰成了疙瘩。鐵原是連接南北的戰略要地,一旦失守,整個東線都將門戶大開。更糟的是,那裡地勢平坦,極不利於防守。
"給我多少兵力?"
"新編第47團,加上您原來的老部下,總共兩千人。"王振華頓了頓,"不過重武器很少,隻有六門迫擊炮和兩挺高射機槍。"
李雲龍摸出根香煙,在床頭櫃上磕了磕:"美軍呢?"
"至少一個裝甲團加兩個步兵師,還有空中支援。"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憂慮。這仗不好打,非常不好打。
三天後的清晨,李雲龍終於獲準出院。總部派來的吉普車早已等候多時,司機是個滿臉稚氣的小戰士,一見他就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首長,鐵原方向已經交上火了!"
吉普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李雲龍仔細研究著王振華留下的資料:第47團是新組建的部隊,兵員多是東北翻身農民,戰鬥經驗不足,但士氣高昂。團長叫趙剛——跟他在山西犧牲的老戰友同名同姓,是個大學生出身的政工乾部。
"開快點!"李雲龍催促道。遠處隱約傳來的炮聲讓他坐立不安。
鐵原比想象的還要平坦。吉普車駛入陣地時,李雲龍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地方根本無險可守!所謂的"防線"隻是些匆忙挖掘的散兵坑,連像樣的戰壕都沒有。幾個士兵正在用沙袋加固機槍陣地,見到吉普車慌忙敬禮。
"你們團長呢?"李雲龍跳下車,撣了撣軍裝上的塵土。
"在、在前沿觀察所..."
觀察所是個用鐵軌和枕木搭起的簡易工事,裡麵擠滿了人。居中而立的是個戴眼鏡的年輕軍官,正對著電話吼叫:"一營必須守住公路!沒有退路!"
李雲龍輕咳一聲,所有人齊刷刷轉過頭。年輕軍官愣了一下,隨即立正敬禮:"李師長!我是趙剛,47團代理團長。"
"現在你是副團長了。"李雲龍回禮,"情況怎麼樣?"
趙剛迅速彙報了戰況:美軍先頭部隊已經突破外圍陣地,預計明天主力將抵達。47團傷亡超過三百人,彈藥所剩無幾。
"為什麼不後撤到二線陣地?"李雲龍指著地圖上標注的丘陵地帶。
趙剛推了推眼鏡:"上級命令死守鐵原,一步不退。"
李雲龍哼了一聲:"死守也得講究方法。傳我命令,一營繼續佯裝主力,其餘部隊連夜撤到二線陣地。"
"這...這是違抗軍令..."趙剛臉色發白。
"出了事我擔著!"李雲龍轉向其他軍官,"二營去埋設地雷,三營挖反坦克壕,工兵連在公路兩側準備炸藥。動作要快!"
夜幕降臨後,部隊悄然轉移。李雲龍親自帶人布置假陣地——紮了幾百個草人,戴上鋼盔,還在關鍵位置點起篝火。從空中看,這裡儼然是一支嚴陣以待的大軍。
淩晨三點,李雲龍正在新陣地檢查工事,趙剛急匆匆地跑來:"師長!總部急電!"
電報是參謀長親自簽發的,措辭嚴厲:立即返回原陣地,違者軍法處置!
李雲龍把電報揉成一團扔進火堆:"回複:我部正在執行誘敵深入計劃,請調派炮兵支援。"
"這..."趙剛欲言又止。
"打仗不能死板。"李雲龍拍拍他的肩,"你在軍校學過"實而備之,強而避之"嗎?"
趙剛眼睛一亮:"《孫子兵法》!"
"對嘍!"李雲龍咧嘴一笑,"讓美軍以為我們在鐵原死守,等他們主力進城,再..."他做了個包餃子的手勢。
天剛蒙蒙亮,美軍的炮擊就開始了。成噸的鋼鐵傾瀉在假陣地上,掀起漫天煙塵。李雲龍在望遠鏡裡看得真切——美軍果然上當了,他們的大部隊正浩浩蕩蕩開向鐵原空城。
"告訴一營,邊打邊撤,把敵人引進來!"
一營的戰士們打得很頑強,交替掩護著後撤。美軍以為誌願軍潰敗,坦克和卡車排成長龍衝進鐵原鎮。就在這時,埋伏在兩側的工兵引爆了炸藥!
"轟!轟!轟!"
連環爆炸聲中,公路兩側的建築物轟然倒塌,將美軍車隊攔腰截斷。與此同時,隱蔽多時的迫擊炮突然開火,炮彈精準地落在被困在街上的車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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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
埋伏在製高點的機槍噴出火舌,子彈像鐮刀般收割著暴露在開闊地帶的美軍。坦克試圖調轉炮口,但狹窄的街道根本施展不開。一輛"謝爾曼"慌不擇路撞進民房,炮管卡在牆裡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