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裡的水滴聲像是某種遠古生物的腳步聲,在漆黑的空間裡回蕩。李雲龍摸著濕滑的洞壁向前移動,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保持著清醒。身後,七十多名戰士排成一列,每個人都將手搭在前一個人的肩膀上,像一條受傷的蜈蚣在黑暗中緩慢爬行。唯一的光源是趙剛手裡那盞快要沒油的防風燈,昏黃的光線隻能照亮前方兩三米的路。
"停。"李雲龍突然舉起拳頭,整個隊伍立刻靜止。他側耳傾聽——除了水滴聲,遠處似乎還有種金屬摩擦的細微響動。
趙剛湊過來,壓低聲音:"美軍跟進來了?"
"八成是。"李雲龍從懷裡掏出金順玉給的地圖,借著微光查看,"前麵應該有個岔路口,我們走左邊那條窄道。"
隊伍繼續前進。李雲龍能感覺到陳書懷的呼吸噴在自己後頸上,這個大學生兵自從金順玉犧牲後就變得異常沉默,隻有談到戰術時才會多說幾句。
岔路口比預想的來得快。兩條黑洞洞的通道像巨獸的咽喉般張開,左側那條確實如地圖所示更為狹窄,成年人需要側身才能通過。李雲龍示意隊伍停下,蹲下身摸了摸地麵——右側通道的岩石上有新鮮的刮痕,還有幾個模糊的鞋印,不是他們的軍靴底紋。
"美軍走到右邊。"李雲龍低聲道,"留幾個人跟我斷後,其他人繼續按原路線前進。"
趙剛想反對,但被李雲龍的眼神製止了。最終決定由孫大勇帶領主力先走,李雲龍、趙剛、陳書懷和五名老兵留下布置詭雷。他們用最後幾枚手榴彈和繳獲的美軍絆線雷做成陷阱,掛在右側通道的岩壁上。
"書懷,你懂物理。"李雲龍指著洞頂幾根垂下的鐘乳石,"能不能弄斷這些,把通道堵死?"
陳書懷推了推眼鏡,仔細觀察那些灰白色的石柱:"給我十分鐘。"他從背包裡掏出工兵鏟和一把繳獲的美軍多功能鉗,開始小心翼翼地鑿擊鐘乳石根部。
遠處,美軍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英語的低聲交談。李雲龍握緊了衝鋒槍,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如果這時候被發現...
"好了!"陳書懷擦擦額頭的汗,退後幾步。那幾根鐘乳石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根部已經被巧妙地鑿出了裂縫。
李雲龍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所有人撤退。他們剛進入左側通道不到五十米,後方就傳來一聲巨響——詭雷被觸發了。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然後是一連串岩石崩裂的轟鳴,整個溶洞都在震顫,碎石和塵土從頭頂簌簌落下。
"跑!"李雲龍拽著陳書懷往前衝。身後,右側通道被坍塌的鐘乳石徹底封死,美軍憤怒的叫罵和求救聲被隔絕在了岩石的另一側。
隊伍在迷宮般的溶洞中穿行了近兩小時,終於看到了前方的亮光——不是陽光,而是一種詭異的綠色熒光。李雲龍示意大家放慢腳步,自己先摸過去偵查。
眼前的景象讓他愣在原地: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四壁長滿了會發光的苔蘚,將整個空間映照成幽綠色。洞窟中央是個地下湖,水麵平靜如鏡,倒映著穹頂垂下的無數鐘乳石,宛如倒懸的森林。更令人驚訝的是,湖邊有幾間簡陋的草屋,還有人為開墾的小塊田地,種著些蘑菇類的作物。
"有人住在這裡..."趙剛驚訝地低語。
李雲龍點點頭,謹慎地環視四周。草屋看起來已經廢棄多時,但田裡的作物似乎近期還有人照料。他做了個分散警戒的手勢,自己則向最大的那間草屋摸去。
門是虛掩的,李雲龍用槍管輕輕推開。屋內陳設簡單:一張矮桌,幾個草編的墊子,牆上掛著些獸皮和草藥。角落裡,一個小小的祭台上放著張照片,照片裡的朝鮮男子穿著遊擊隊製服,麵容與金順玉有幾分相似。
"是金順玉父親的秘密營地。"李雲龍恍然大悟,"這裡一定是遊擊隊的地下聯絡站。"
陳書懷突然在外麵喊:"師長!這裡有傷員!"
李雲龍衝出去,看見湖邊躺著兩個朝鮮遊擊隊員,都受了重傷。其中一個年長者腹部中彈,已經陷入昏迷;另一個年輕些的腿部受傷,正用警惕而痛苦的眼神盯著圍上來的中國軍人。
"我們是中國人民誌願軍。"李雲龍用簡單的朝鮮語說道,指了指自己的臂章,"朋友。金順玉...犧牲了。她給了我們地圖。"
聽到金順玉的名字,年輕遊擊隊員的眼神軟化了。他用朝鮮語快速說著什麼,同時指著洞窟另一側的通道。陳書懷——大學時學過一些朝鮮語——勉強翻譯道:"他說...美軍在追捕他們...另一條路可以出去...但有埋伏..."
正說著,昏迷的年長遊擊隊員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鮮血。醫護兵立刻檢查他的傷勢,臉色變得凝重:"腸子被子彈打穿了,必須馬上手術,否則..."
李雲龍看向趙剛。時間緊迫,美軍隨時可能找到其他路徑追上來,但拋下這些幫助過自己的朝鮮同誌又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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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兵。"李雲龍下定決心,"老趙,你帶主力護送傷員先走,按地圖繼續前進。我帶十個人留下來拖住追兵,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白頭山雪蓮"——那草藥對燒傷有效。"
趙剛想反對,但看到重傷的遊擊隊員,最終點了點頭:"二十四小時。如果你們沒跟上,我們就繼續向總部方向轉移。"
兩支隊伍很快分頭行動。李雲龍挑選了九名精銳戰士——包括陳書懷和狙擊手小李——留在洞窟布置防禦。年輕遊擊隊員堅持留下帶路,說知道一條近道可以繞到美軍背後。
"師長,你看這個。"陳書懷從草屋裡拿出一盞奇怪的燈,外形像煤油燈但結構更複雜,"好像是利用熒光苔蘚做的光源,不需要燃料。"
李雲龍接過燈,發現確實如此——燈芯部分塞滿了發光苔蘚,亮度雖然不高但足夠照明。這解釋了為什麼草屋裡沒有油燈或火把的痕跡——在封閉空間裡,明火會消耗寶貴氧氣。
"帶上幾盞,可能有用。"李雲龍命令道。他注意到牆上掛著的草藥中,有幾株正是阿媽妮給的"白頭山雪蓮"。
遊擊隊員帶他們穿過一條隱蔽的縫隙,來到一個可以俯瞰主通道的小平台上。從這裡能清楚看到下方的情況——約一個排的美軍特種兵正謹慎地搜索前進,每個人都戴著奇怪的眼鏡,手裡是加裝紅外瞄準儀的3衝鋒槍。
"夜視裝備..."李雲龍倒吸一口冷氣。這種先進裝備他隻在重生前的軍事雜誌上見過,沒想到1950年的美軍特種部隊已經列裝。難怪他們能在漆黑的溶洞裡行動自如。
"師長,他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陳書懷低聲道,"不隻是追我們。"
確實,美軍士兵不時停下來檢查岩壁和地麵,像是在搜尋某種痕跡。領隊的軍官手裡拿著個儀器,時不時發出滴滴聲。
遊擊隊員突然緊張地說了幾句。陳書懷翻譯:"他說美軍在找"發光苔蘚"...好像是什麼重要物資..."
李雲龍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熒光植物。難道這種苔蘚有特殊價值?但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美軍已經接近他們剛才停留的洞窟了。
"準備戰鬥。"李雲龍低聲道,"優先打那個拿儀器的軍官和戴夜視鏡的士兵。"
狙擊手小李找了個理想的射擊位置,將莫辛納甘步槍架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其他人則分散在通道兩側的高處,手榴彈和衝鋒槍都對準了下方的必經之路。
美軍隊伍完全進入伏擊圈時,李雲龍吹了一聲鳥哨——這是約定的攻擊信號。小李的槍第一個響起,那個拿儀器的軍官應聲倒地。緊接著,十幾枚手榴彈同時飛向美軍隊伍,爆炸聲在封閉的溶洞裡震耳欲聾。
混亂中,美軍試圖還擊,但他們的夜視鏡在爆炸的強光下反而成了累贅——幾個士兵痛苦地摘下眼鏡,成了活靶子。李雲龍瞄準一個戴著夜視鏡的美軍軍士長,一個點射撂倒了對方。陳書懷則用繳獲的1卡賓槍精準射擊,每一槍都瞄準敵人手中的奇怪裝備。
戰鬥在十五分鐘內結束。美軍特種兵全軍覆沒,而李雲龍的小隊僅輕傷兩人。他們迅速打掃戰場,收集了六套完好的夜視鏡和紅外瞄準儀,還有那個神秘的探測儀器。
"這是什麼?"李雲龍擺弄著那個發出滴滴聲的金屬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