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頂部的滲水結成冰錐,在火把映照下像倒懸的利劍。李雲龍靠在潮濕的岩壁上,右腿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軍醫昨天警告過,如果再不靜養,這條腿可能會落下終身殘疾。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金玉善留在偽總部的危險處境,以及即將到來的暴風雪戰機。
"師長,喝點熱水。"警衛員小吳遞來一個磕得坑坑窪窪的軍用水壺,壺口冒著微弱的熱氣。
李雲龍接過水壺抿了一小口,水溫剛好不燙嘴。他晃了晃水壺,聽著所剩不多的液體發出的聲響,又把壺遞了回去:"給傷員送去。"
小吳猶豫了一下,看到李雲龍的眼神,最終點點頭離開了。坑道裡擠滿了戰士,有人擦拭武器,有人小聲交談,更多人抓緊時間睡覺——這是老兵才懂的生存智慧,能在任何環境中休息的人活得最久。
"老李!"趙剛的聲音從坑道深處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政委手裡拿著一張電文紙,眼鏡片上全是霧氣,"監聽組截獲重要情報!"
李雲龍立刻坐直身體,傷腿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美軍動向?"
"不止。"趙剛壓低聲音,"金玉善在用民謠傳遞情報!遊擊隊剛剛破譯了——美軍在龍潭湖建立了秘密實驗基地,專門測試"雪盲"武器對戰俘的效果!"
李雲龍的拳頭狠狠砸在身旁的彈藥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幾個戰士警覺地抬頭,又識趣地低下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具體位置?"
"湖心島。表麵看是普通觀察站,實際地下建有大型實驗室。"趙剛展開一張手繪地圖,"金玉善的情報說,每天都有戰俘被押送進去,但沒人活著出來..."
李雲龍盯著地圖上那個被標注為"廢棄氣象站"的小點,眼睛眯成一條縫。他想起前天在冰湖上看到的奇怪現象——湖心區域始終籠罩著一層薄霧,即使用望遠鏡也看不清細節。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自然現象。
"必須端掉它。"李雲龍的聲音像淬了冰,"不僅為了救戰俘,更為了搞清"雪盲"的弱點。"
趙剛推了推眼鏡:"總部命令我們等待暴風雪...那是反擊的最佳時機..."
"等不了了!"李雲龍壓低聲音吼道,"誰知道那些畜生明天又會殺多少人?何況..."他指了指坑道深處,那裡傳來陳書懷擺弄電子設備的叮當聲,"書懷需要更多技術數據來完善乾擾器。"
兩人爭論了十分鐘,最終達成妥協:李雲龍可以帶一支精乾小隊前去偵察,但必須避免正麵交火,無論發現什麼,都要在暴風雪來臨前撤回。
"夜虎"小隊很快集結完畢。十二名精銳戰士,包括狙擊手小李、爆破專家老王和通訊兵小吳,全部換上繳獲的美軍冬季偽裝服。令人意外的是,陳書懷也堅持要一起去。
"我需要親眼看到"雪盲"武器的發射裝置..."大學生兵推了推破碎的眼鏡,"否則乾擾器可能不靈..."
李雲龍想反對,但看到陳書懷眼中的堅定,最終隻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緊我,彆逞能。"
金大爺作為向導加入隊伍。老人自從孫女留在偽總部後,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但雪地追蹤的本事絲毫未減。他給每人發了一小包"鬼針草"粉末,示意塗抹在暴露的皮膚上——這種朝鮮傳統草藥能短暫抵抗極端低溫。
夜幕降臨時,小隊悄然出發。雪後的山路像鋪了一層碎磚,每一步都咯吱作響。金大爺走在最前麵,不時停下來用獵人的方式辨彆方向——有時是觀察樹皮上的苔蘚,有時是嗅聞空氣中的氣味。
"停。"行進約兩小時後,金大爺突然蹲下,指著雪地上幾乎不可見的痕跡,"巡邏隊...半小時前經過...五人...有軍犬..."
李雲龍示意隊伍隱蔽。他仔細觀察那些模糊的印記——確實是美軍製式軍靴的波紋,還有犬類爪印。更令人擔憂的是,腳印來自龍潭湖方向,說明美軍在實驗基地周圍建立了嚴密警戒網。
"繞過去?"小李低聲問。
李雲龍搖搖頭:"太費時間。老王,有辦法對付軍犬嗎?"
爆破專家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帶了辣椒粉和肉罐頭...夠那些畜生喝一壺的..."
隊伍繼續前進,更加謹慎。老王在幾個關鍵位置布置了"特殊禮物"——打開的美軍罐頭裡摻入大量辣椒粉,足以讓任何嗅探的軍犬暫時失去嗅覺。
接近龍潭湖時,氣溫驟降。即使塗抹了"鬼針草"粉末,寒氣仍像無數細針往骨頭縫裡鑽。李雲龍的傷腿開始刺痛,但他咬牙堅持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湖岸邊的景象令人心驚——原本潔白的雪地上到處是雜亂的腳印和車轍,還有幾處明顯的血跡未被完全清理乾淨。更詭異的是,湖心島方向籠罩著一層不自然的霧氣,即使在黑夜中也隱約可見微弱的綠色熒光。
"放射性物質?"陳書懷緊張地推了推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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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李雲龍回憶著重生前的知識,"更像是某種化學熒光劑..."
金大爺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向湖麵。隻見一隊美軍士兵正押著五名雙手被縛的囚犯走向湖心島。即使隔著很遠,也能看出囚犯穿著誌願軍製服!其中一人似乎受了重傷,被兩名美軍拖著走,在冰麵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準備戰鬥!"李雲龍的手指扣上了衝鋒槍扳機。
"不行!"趙剛派來的政工乾部老周按住他的手臂,"任務優先!偵察為主!"
李雲龍死死盯著那些被押送的戰友,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起。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老王、小李,跟我前去偵察。其他人原地隱蔽,保持無線電靜默。"
三人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湖心島摸去。冰麵比想象中更滑,每走一步都要用工兵鑿固定。靠近島岸時,他們發現湖水竟然沒有完全結冰——一圈約五米寬的水域環繞著小島,水麵上漂浮著奇怪的白色粉末。
"化學阻凍劑..."陳書懷後來分析道,"為了防止實驗品逃跑..."
一座簡易木橋連接小島和湖岸。橋頭有兩個崗哨,美軍士兵裹著厚厚的防寒服,頭戴奇怪的呼吸麵罩。李雲龍注意到他們的武器也不同尋常——槍管上加裝了某種發射器,像是...
"雪盲武器單兵版!"陳書懷差點喊出聲,被李雲龍一把捂住嘴。
三人潛伏在橋附近的冰窟裡,輪流用望遠鏡觀察島上的情況。所謂的"廢棄氣象站"實際上是個偽裝良好的現代化設施,屋頂架設著多台類似雷達的天線,不時有技術人員進出。更令人不安的是,地下室的氣窗透出詭異的綠光,隱約能聽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地獄..."老王喃喃道,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也變了臉色。
李雲龍正要下令撤退,突然看到一隊美軍從地下室押出三名"實驗品"。即使在零下三十度的嚴寒中,這些人也隻穿著單薄的囚服,裸露的皮膚上布滿可怕的潰瘍和凍傷。最駭人的是,其中一人的手臂被故意暴露在空氣中,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
"畜生!"李雲龍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握槍的手因憤怒而顫抖。
就在這時,島的另一側突然傳來騷動。一個囚犯不知怎麼掙脫了束縛,瘋狂地向冰麵跑去。美軍士兵不慌不忙地舉起那種特殊步槍,扣動扳機——一團白色粉末擊中逃跑者的後背,瞬間膨脹成微型暴風雪,將那人包裹其中。十秒鐘後,暴風雪散去,原地隻剩一具扭曲的冰雕!
"撤..."李雲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把情報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