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北風卷著雪粒子,抽打在戰士們凍得青紫的臉上。李雲龍用纏著繃帶的右手緊握望遠鏡,鏡片上結了一層薄冰。遠處的山脊線上,美軍的帳篷群像一串灰白色的蘑菇,在暴風雪中若隱若現。
"老李,溫度計又降了。"趙剛的聲音從厚厚的棉帽下傳來,他呼出的白氣在眉毛上結成了冰霜,"零下三十七度,比昨天還低五度。"
李雲龍放下望遠鏡,鋼製鏡筒粘掉了他手背上一層皮。他扭頭看向身後的戰士們——大多數人還穿著單薄的膠底鞋,用破布裹著凍傷的腳。炊事班長老王正用刺刀鑿開凍得像石頭一樣的土豆,碎屑剛掉進鍋裡就結成了冰碴子。
"師部命令我們今晚拿下1289高地。"李雲龍從懷裡掏出被體溫焐熱的地圖,"美國佬在那裡設了個補給站,拿下它,咱們全師都能換上棉衣。"
林誌雄搓著凍僵的手指湊過來,他左耳的凍瘡已經潰爛流膿:"偵察排摸清了,守軍是美軍第七師一個連,配有兩挺重機槍,三門迫擊炮。"
夜幕降臨得很快。狂風卷著雪粒在峽穀中呼嘯,像千萬個冤魂在哭嚎。李雲龍帶著突擊隊在山脊背風麵匍匐前進,凍硬的棉衣摩擦著積雪,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有個小戰士突然陷進雪坑,李雲龍一把拽住他的武裝帶,發現坑底泛著詭異的藍光——是凍僵的美軍屍體,保持著舉槍射擊的姿勢。
"注意腳下!"李雲龍壓低聲音,"這地方上個月打過仗。"
距離美軍陣地兩百米時,風雪突然加劇。李雲龍打了個手勢,戰士們立刻分散成三組。第一組帶著全連最後的二十發迫擊炮彈繞向東側,第二組在林誌雄帶領下開始挖掘雪壕,李雲龍親自帶著第三組繼續向前摸去。
美軍哨兵的身影在探照燈下晃動。李雲龍看見有個大胡子美軍正往鋼盔裡撒尿,滾燙的尿液在空氣中蒸騰起白煙。他緩慢地抽出刺刀,刀尖上凝結的冰晶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轟!"
東側的迫擊炮彈準時炸響。美軍哨兵驚慌地調轉探照燈方向,李雲龍立刻躍出雪地。凍僵的右腿使不上力,他幾乎是滾著衝進了戰壕,刺刀捅進第一個美軍士兵的腹部時,溫熱的血噴在雪地上,瞬間就結成了紅色的冰晶。
機槍巢裡的美軍剛摸到槍把,就被從側麵雪堆裡鑽出的誌願軍戰士撲倒。有個黑人士兵瘋狂地拉動手雷保險栓,林誌雄一個箭步上前,用槍托砸碎了他的下巴。爆炸在戰壕裡掀起混著血肉的雪浪,氣浪把李雲龍掀翻在彈藥箱上,斷裂的肋骨刺得肺葉生疼。
"補給倉庫在那邊!"滿臉是血的趙剛指著西側,他的眼鏡片早就凍裂了,"小心絆雷!"
倉庫門口倒著兩具美軍屍體,手指還扣在勃朗寧自動步槍的扳機上。李雲龍貼著木箱摸進去,發現裡麵堆滿了印著us字樣的木箱。有個小戰士迫不及待地用刺刀撬開一箱,抓出大把巧克力就往嘴裡塞——隨即劇烈嘔吐起來。
"是潤滑脂..."李雲龍掰開一塊"巧克力",聞到刺鼻的機油味,"美國佬把彈藥和食品混裝運輸。"
突然,倉庫深處傳來微弱的敲擊聲。李雲龍示意眾人警戒,自己拖著傷腿慢慢靠近聲源。在一堆空油桶後麵,他發現三個被鐵鏈鎖住的朝鮮老百姓,其中老人已經凍死了,懷裡還抱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是當地遊擊隊家屬。"趙剛檢查著女孩微弱的脈搏,"美軍把他們當人肉盾牌。"
外麵的槍聲突然密集起來。林誌雄跌跌撞撞衝進來:"美軍增援到了!至少一個營!"
李雲龍抓起倉庫裡的火焰噴射器,橡膠管早就凍裂了。他踹開幾個木箱,找出三箱手雷和兩挺完好的輕機槍:"一排掩護老百姓撤退,二排跟我斷後!"
暴風雪成了最好的掩護。戰士們兩人一組拖著傷員後撤,子彈在雪幕中劃出橙紅色的軌跡。李雲龍趴在彈藥箱後麵,用機槍點射壓製衝上來的美軍。有個戴眼鏡的美軍軍官揮舞著手槍督戰,李雲龍瞄準他扣動扳機——撞針發出空響,槍機被凍住了。
"老李!走啊!"趙剛在三十米外的雪坑裡大喊。
李雲龍扔下機槍,正要後撤時,一發炮彈在五米外爆炸。氣浪把他掀飛到倉庫牆上,左肩傳來骨頭碎裂的劇痛。他模糊地看見美軍士兵呈散兵線逼近,刺刀在探照燈下閃著寒光...
突然,東南方響起熟悉的軍號聲。林誌雄帶著二十多個戰士從側翼殺出,他們有些人光著腳在雪地裡衝鋒,凍傷的黑腳在白雪上留下血印。美軍陣型頓時大亂,有個士兵驚恐地指著天空——原來誌願軍把倉庫裡的信號彈全打上了天,五顏六色的彈道在夜空中交織成恐怖的網。
撤退路上,李雲龍被兩個戰士架著走。他回頭望向燃燒的補給站,發現那個朝鮮小女孩正趴在戰士背上,用凍傷的小手抓著不知誰給她的真巧克力。更遠處的山脊上,美軍盲目射擊的曳光彈劃破雪夜,像一場荒謬的煙火表演。
天亮時分,部隊撤到臨時營地。統計傷亡時,趙剛沉默地劃掉了二十七個名字。李雲龍用沒受傷的右手給總部寫報告,鋼筆尖戳破了凍脆的紙張。帳篷外,炊事班正在煮最後一把炒麵,混著雪水的麵湯裡漂著半片美軍罐頭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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