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卷著雪粒子,在峽穀中發出鬼哭般的呼嘯。李雲龍用凍僵的手指捏住望遠鏡,睫毛上的冰碴隨著每次眨眼刺得生疼。遠處的公路上,美軍車隊像條鋼鐵蜈蚣,車頭燈在雪幕中連成一道扭曲的光帶。
"老李,溫度計爆了。"趙剛的聲音從三層圍巾後麵傳來,呼出的白氣立刻在眉毛上結成霜,"至少零下四十度。"
李雲龍放下望遠鏡,金屬鏡筒粘掉掌心一層皮。他轉頭看向身後的戰士們——大多數人把棉被撕開裹在腳上,有個小戰士正用刺刀刮下樹皮往嘴裡塞。更遠處,機槍手老周把最後一點槍油抹在撞針上,凝固的豬油在嚴寒中早已失效。
"必須在天亮前堵住三所裡。"李雲龍從懷裡掏出地圖,紙張脆得像宣紙,"讓一連搶占北側高地,二連在公路埋炸藥,三連..."
話沒說完,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美軍先頭坦克的炮管突然轉向,一發高爆彈砸在山脊上,凍土和碎石像暴雨般砸進陣地。李雲龍吐掉嘴裡的泥雪,看見公路上的車隊開始加速,裝甲車上的機槍噴出火舌。
"暴露了!強攻!"
三百多名戰士從雪地裡躍起衝鋒,單薄的棉衣在彈雨中綻開朵朵棉絮。衝在最前麵的爆破組剛接近公路,就被裝甲車的交叉火力打成了篩子。李雲龍奪過挺轉盤機槍,架在凍僵的美軍屍體上掃射,滾燙的彈殼在雪地裡燙出一個個小洞。
"轟!"
埋設的炸藥包終於引爆。領頭坦克的履帶被炸斷,但後麵的推土機立刻上前清理路障。李雲龍看見二連長老鄭抱著集束手榴彈撲向推土機,卻被機槍打斷了左腿,在雪地上拖出五米長的血痕才拉響導火索。
爆炸的氣浪掀翻了李雲龍。他掙紮著爬起來時,發現美軍車隊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最末尾的卡車上有戴紅十字袖標的醫護兵在搶救傷員。更糟的是,東南方天空出現了直升機輪廓,螺旋槳卷起的雪霧像死亡的幕布。
"反斜麵!撤退!"
部隊撤到第二道防線時,隻剩不到兩百人。李雲龍靠在彈坑裡喘氣,發現左肋的舊傷又裂開了,血水在棉衣上凍成硬殼。趙剛拖著被彈片劃開的腹部,用繃帶在雪地上畫簡易地圖:"必須炸毀龍源裡橋..."
正說著,通訊員小王從雪堆裡鑽出來,電台天線斷了一半:"報告!師部說增援部隊被暴風雪困在二十裡外!"
夜幕降臨後,美軍停止了推進。李雲龍帶著殘存的五十人向橋梁迂回,積雪沒到大腿,每走一步都要耗儘全身力氣。有個戰士突然陷進雪坑,拉上來時已經凍成了冰雕,還保持著舉槍的姿勢。
橋梁就在眼前。守橋的美軍圍著汽油桶烤火,說笑聲在寂靜的雪夜裡格外清晰。李雲龍數了數,四個機槍巢,橋墩下還停著兩輛裝甲車。
"炸藥不夠了。"林誌雄檢查著最後的裝備,斷腿處滲出的血凍住了繃帶,"我帶突擊隊吸引火力,你們炸橋。"
沒等李雲龍反對,這個沉默的東北漢子就帶著十名戰士爬向橋頭。他們身上綁著樹枝做的假人,在雪地上匍匐前進時像會移動的灌木叢。美軍哨兵發現異常時,林誌雄已經衝到二十米內,用繳獲的衝鋒槍打爆了汽油桶。
衝天火光中,李雲龍帶人衝向橋墩。炸藥包剛安放好,直升機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來。機槍子彈打在冰麵上,炸起的冰碴像彈片般鋒利。有個小戰士撲在炸藥引線上,用身體擋住了掃射,鮮血順著導火索流進雪裡。
"點火!"
橋墩在巨響中坍塌時,李雲龍看見林誌雄站在橋頭,身上捆滿了手榴彈。最後一架直升機俯衝掃射的瞬間,這個斷腿的老兵拉響了所有引線。燃燒的橋梁碎片像流星雨般墜落,照亮了雪地上數百道拖向遠方的血痕。
天亮時分,增援部隊終於趕到。李雲龍坐在燃燒的坦克殘骸旁,用刺刀撬開凍硬的罐頭。遠處,美軍正在炮火掩護下後撤,有個黑人士兵跪在雪地裡,徒手挖掘被掩埋的戰友。
趙剛被抬上擔架時,突然抓住李雲龍的手:"老李...你看..."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東方的朝陽正衝破雲層。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無數晶瑩的光點——那是戰士們遺落的紐扣、水壺和子彈殼,在純白的世界裡閃爍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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