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化成的灰從屠毫的指縫裡流走,他皺著眉頭:“你的血怎麼回事?”
繆音盯著指尖飛速愈合的傷口,悠悠道:“我克它吧。”
上次遇到那八個盜墓賊的時候,也是這種情況。
她身上,或許真的藏著什麼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
樓梯砸斷的巨大聲響驚動了醫院,稀稀疏疏的動靜從牆壁的四麵八方傳來。
有東西正在靠近他們。
屠毫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還要往上走嗎?”
“走。”繆音對龔景明說道,“搭條路出來。”
於是百命柳的枝條延伸出來,在原本樓梯的位置上,重新造了一條由柳枝組成的路來。
繆音踩了踩,很結實。
於是他們踩著柳條走到了七層。
幾隻被吸引來的畸變人們,正好匍匐在這裡。
它們無一例外的都是高等級畸變種,外形恐怖,毫無理智,一見到活人便瘋了似的撲上來。
繆音腳下一蹬跳到畸變人的後方,掌心糜火纏繞。
她抓住畸變人的後頸,火焰傾泄而出,畸變人發出陣陣絕望的嘶吼,很快就在她手裡化為了灰燼。
同樣,這幾隻畸變人也沒有晶核。
繆音眼底閃過思索的異光。
一隻是例外,這麼多,就是異常了。
就算是那時武器庫裡畸變人,分身和本體也是有聯係的,但這幾隻畸變人,不論是從外形上還是從能力上,都毫無關聯之處。
它們應當都是獨立的個體,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有生出晶核。
沒有晶核的畸變人,即使等級再高,也不會生出智慧,就好像罩了一層血肉皮囊的氣一樣,空中樓閣。
一道黑影自樓梯門處閃過,繆音敏銳看去,卻不見蹤影。
錯覺?
不,她從來不會有這樣的錯覺。
繆音閃身來到門口,推開門看去,七層的走廊空空蕩蕩的,隻有一部推車孤零零的躺在中央。
她毫不猶豫的追上去,頃刻間就跑完了一整條過道,到了醫院的另一棟樓裡。
沒有電的走廊昏暗一片,隻有幾扇窗戶帶來外界的日光,照出牆壁上被雨水浸透後,發爛發綠的黴菌。
她走過一個護士站,再往前,兩排候診椅倒在地上,旁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藥瓶,指示牌也被蜘蛛網結滿,看不清字眼。
一切都昏昏沉沉的,就連空氣也充滿了粘稠冰冷的腐朽味道。
繆音孤身一人行走在陰暗潮濕的廊道裡,走過一間又一間半開著門的病房。
直到一隻針筒咕嚕嚕的滾到她腳邊,她才停下了步伐,回頭看去,身後的走廊黑洞洞的,仿佛一條看不到底的食管。
屠毫和龔景明沒有追上來。
她又往自己的左手邊看去,那裡是一個已經廢棄的護士站,染血的護士帽擱置在台麵上,極大的出血量像是把整個腦袋都坳下來了似的。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經過這個護士站了。
繆音停頓半晌,從腰間拿出一把刀,刀尖抵在牆壁上,邊走邊在牆上留下劃痕。
五分鐘後,她停在了牆邊,側目看去。
刀尖的前方,是她劃痕的起點。
兩條線詭異的出現在同一個平麵上,僅差十厘米,就會頭尾相接。
“嗬。”繆音發出一聲極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