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一天的上午,李萍萍和焦陽一起,來到了陳家市中心的彆墅。
他們是來看楊樂的。
李萍萍將小家夥抱在懷裡,一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一邊說道:“他有四個月了吧?”
陳瑞“嗯”了一聲:“四個半月了。”
李萍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要是陳蕊姐看到他現在的樣子,該有多高興……”
陳瑞的臉上露出一股哀傷。
陳蕊生完楊樂後已經病入膏肓,直到去世都沒能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子一麵。
李萍萍抱了一會兒楊樂後,將他放回到嬰兒車裡,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大紅色的荷包。
荷包的正麵,用藍色絲線繡了“福壽安康”四個字,反麵是一條躍出水麵的金色鯉魚。
李萍萍咬著嘴唇說道:“這個荷包還是陳蕊姐以前教我繡的,那時候我懶,繡到一半就停了……”
她說到這裡,聲音哽咽了起來。
陳瑞接過荷包,揉了兩下,隨後掖到嬰兒車上的被子裡,說道:“謝謝。”
李萍萍先是搖了搖頭,接著吸了下鼻子,說道:“看完孩子了,我們也該走了。”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焦陽開口了。
他臉色複雜地說道:“老五他……他現在在哪兒?”
楊禾已經很久沒跟他們聯係了,305的寢室群裡,幾個月都沒有他的一句消息。
焦陽給他打過電話,沒人接,發短信和qq消息,也沒人回。
陳瑞籲了一口氣:“在邊疆。”
……
幾千裡外,西南邊疆的雪山之上,身穿軍大衣的楊禾,端槍屹立在哨所裡麵。
他的臉上嘴唇乾裂,麵色黑紅,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曬斑散落在他的臉頰上、額頭上……那是嚴寒和強烈的紫外線,給他留下的印記。
以楊禾的家世,本不必來吃這個苦。
按他的性子,更是吃不下這份苦。
可在親手抱過楊樂以後,他心中作為父親的擔當和責任覺醒了。
他放棄了優渥富足的生活,來到了最艱苦的地方。
他要曆練,要積攢往上爬的經曆。
隻有這樣,他才有機會變得和他三叔一樣,可以給人遮風擋雨。
他是一個父親,他要護自己的兒子一世平安富貴。
……
陳瑞安排司機送焦陽和李萍萍去了火車站以後,轉身來到了陳爸的工廠。
辦公室裡,父子倆相對而坐。
陳爸開口說道:“我接到了幾個區政府領導的電話,他們說隻要你把公司總部建到他們那邊,什麼條件都能談。”
“經開區管委會的熊主任說,隻要你去,稅收政策他可以給到最優,地皮你挑到哪裡就是哪裡。”
陳瑞喝了口水,說道:“都回了吧,我已經跟市政府那邊談好了。”
陳爸有些意動地說道:“熊主任說,你去經開區的話,建總部大樓的錢,他可以出麵讓銀行放低息貸款。”
陳瑞笑了笑:“還是算了,占了政府的便宜,遲早要從彆的地方給還回去。我還是老老實實地自己買地皮、建總部大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