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小幺兒，曾國宇自然是揪心。
但這一走，和大哥幾乎就是永絕，而和小幺兒…日子還長著呢…
曾國宇說，“她…有人照顧…”又補充道，“我明早就出城去。”
範錚垣點頭。
這夜是曾國宇給範錚垣守夜，兩兄弟還沒睡過一間屋子。
父子兄弟之間，無論感情好不好，單獨在一起幾乎都是相對無言。
兩人在夜裡靜默良久。
範錚垣開口：“阿承。”
曾國宇回應：“我在。”
範錚垣笑：“睡得著嗎？”
曾國宇答：“睡不著。”
範錚垣說：“那大哥給你講故事？”
曾國宇沒忍住笑，想起愛粘著自己講故事睡覺的小幺兒。
他歎氣：“大哥，我30了，你講故事哄我睡覺？”
範錚垣笑：“小時候該講，沒機會講，誰知道阿承今年，也30了…”
曾國宇有點心酸：“大哥…那年…你是不是…特彆恨我…”
範錚垣答：“從來沒恨過你。這些，本都該有你一半，他們不給，你自己憑本事來拿，你沒錯。”
曾國宇哽咽：“可是因為我，你的腿…”
範錚垣笑：“我自幼性子軟弱，撐不起門戶，即使是個健全人，也未見得能比現在強上多少。倒是你，什麼家裡的好處都沒得，還能憑自己闖出天地。如果送走的不是你，範家，怕是多顯貴都可得的。”
曾國宇說：“大哥，明早我走後，就不回來了。”
範錚垣說：“這樣很好，過你們自己的日子，後半生，萬不要像前半生這樣苦了。”
曾國宇在黑暗中默默流淚。
第二天天蒙蒙亮，方氏就給他備了馬車出城。
夫妻倆不遠不近一直跟到城門，才返了回去。
曾國宇心急如焚坐車出了城，打開大哥大嫂給他和小幺兒備的細軟，才發現，這哪裡是一份細軟，這大概是大哥大嫂所有家私了。
除了財物，還有大嫂天不亮就起來給小幺兒做的各式點心，還冒著熱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小幺兒做的鞋襪，甚至還有一包小孩子的衣服鞋襪，從呱呱墜地，到十歲左右的…
大嫂…幾乎把小幺兒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及至到了梧州，小幺兒落腳的客店，他匆匆喚人提著東西上樓。
推開門，小幺兒仍懨懨的。
他走過去仔細看她，發現，她神情不對勁了。
“怎麼了？一天不見，不認識四哥了？”曾國宇皺眉。
小幺兒看著他，“是啊！忽然覺得，四哥好陌生。”
曾國宇心頭被狠狠一擊，“你見了誰了？”
白芷搖頭，意思不是沒見過，而是不想說。
曾國宇對著門外喊，“張副官！”
張副官立刻跑過來立在門口聽吩咐。
“我走之後小姐都見過誰了？”
張副官唯唯諾諾，偷眼看白芷，白芷沒理他。他隻得說，“沒…沒有…”
曾國宇回身拎著張副官衣領往樓下拖，張副官嚇壞了，被拖的踉踉蹌蹌。
直等曾國宇掏出槍，才嚇得跪下回稟，“四爺，彆…是柳參謀還有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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