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次,黔東的百姓沒有躲進防空洞,而是拿著鋤頭、鐵鍬,甚至菜刀站在了前線。
"為家鄉而戰!"一個老農舉著扁擔高喊。
南京軍的坦克碾過稻田,卻陷入了泥濘。
曾國強看著這一幕,忽然笑了。
"傳令!"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告訴曾四爺,黔東用不著他管!"
與此同時,黔州督軍府內,白芷正凝視著牆上的地圖。
"四哥,"她輕聲說,"我想去黔東看看。"
曾國宇冷笑著:"那裡現在很危險。"
"正因如此,"白芷平靜的摸了摸地圖上的黔東位置,"我才想帶您看看,沒有您的"庇護",他們能活得多頑強。"
是該讓她看看民間疾苦,知道沒有人庇佑的滋味。曾國宇笑。
第二天,一支低調的車隊駛向黔東。
沿途的關卡空無一人,隻有被焚毀的崗亭還在冒煙。曾國宇的副官不安地張望:"四爺,這不對勁……"
"閉嘴。"曾國宇按住腰間的槍,目光陰鷙。
然而當車隊進入黔東縣城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商鋪照常營業,茶館裡飄出茉莉香,孩子們舉著紙風車在街頭嬉戲。
"這……這是戰區?"副官聲音發顫。
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大著膽子走過來:"姑娘,吃冰糖葫蘆嗎?"
白芷接過糖葫蘆,回頭看向曾國宇:"四哥,您說戰事起了,共方一定燒了糧倉棄城,可為什麼他們沒燒糧倉?"
曾國宇臉色陰沉。
遠處傳來銅鑼聲,一群百姓舉著"保衛家鄉"的橫幅走過。
遠處,幾個衣衫襤褸的孩童在廢墟間追逐,笑聲清脆。
曾國宇站在她身側,麵色陰沉如鐵。
“四哥,”白芷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像一把薄刃劃過他的耳膜,“這裡的人,活得比我們想象的要好。”
曾國宇猛地攥緊了她的手,骨節泛白。
“胡說!”他低吼,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沒有我鎮著,他們連命都保不住!”
白芷沒有掙脫,隻是望著那些忙碌的婦人、修補屋頂的漢子、嬉戲的孩子。他們衣衫破舊,麵容枯槁,但眼裡有光。
曾國宇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臉色愈發難看。
這場仗,他原以為能借機彰顯自己的鐵腕,讓白芷見識“亂世”的殘酷,明白隻有他才能護她周全。
可結果呢?
共方死傷慘重,百姓卻安然無恙。
甚至有人偷偷給他們送水送糧,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
她蹲在一個賣粗布的老婦人麵前,遞上一枚銅錢,買下一塊染著靛藍的土布。
“四哥,”她忽然回頭,目光平靜,“你以為他們怕你,需要你?可我看他們——”
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吞沒。
——“不怕。”
曾國宇像被一記重錘擊中。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威勢,在黔東的百姓眼中,竟一文不值?
白芷低頭擺弄著那塊粗布,聲音低低的像喃喃自語,“你沒錯,你有本事,有威信,可你守得是你們上流人的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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