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盼男拖著病體殘軀,被張二毛的親戚近乎粗暴地帶走了。
張二毛被打傷後,如今還在縣醫院沒回來,這戶張姓親戚將她安置在自家。
劉盼男試圖開門,發現小房間的鎖扣著,相當於被變相軟禁。
她於是不掙紮了,縮在床上,盯著小窗戶外的光。
等了不知道多久,天終於黑了下來。
外邊響起腳步聲,有人給她送飯了。
她的眼睛一亮,一個激靈爬起來,不想壓到骨折過的那隻腳,疼得直接滾下床。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端著稀粥和鹹菜,放到桌上,仿佛沒看見地上捂著腿的劉盼男一樣,撂下句:“趕緊吃。”,就要走。
劉盼男捂住肚子,道:“嬸嬸,我肚子疼。”
“乾啥肚子疼?”
“不知道……”劉盼男可憐兮兮說:“我想上茅坑,一天沒上廁所。”
見她確實難受,老婦不疑有他,“行。”
她一把攙起劉盼男,將她帶去茅坑,嘟囔道:“咋恁重,你腿不能使點勁兒?”
劉盼男小聲道:“我腿折了,剛接好,還動不了。”
老婦一臉不耐煩地將她送到茅坑前,這個茅坑是露天的,臭氣熏天,特彆嗆人。
劉盼男道:“您去遠兒些可以不?我要脫褲子了。”
老婦自己也嫌臭,就走開了些,背過身,道:“趕緊的你,彆磨蹭。”
劉盼男應了一聲。
不知過去多久,茅坑還沒傳來動靜,老婦不耐煩了:“你還沒拉完?”
沒人回應,靜悄悄的。
老婦慌了,走近一看,哪裡還有人?
她臉色大變,就要喊人。
下一秒,被一塊布從後麵死死捂住口鼻。
老婦人軟趴趴地倒在地上,站在她身後的,正是劉盼男。
劉盼男扔下手裡的襪子,一秒也不敢停,拖著那條傷腿,一瘸一拐往山上跑。
盛如灼的聲音始終在她耳邊盤旋,給她注入了無限力量:“今晚上我或許可以帶你離開,當然,也有失敗的可能,到時候你會麵臨比現在更糟糕的結局,你想清楚再選。”
盛如灼告知了她離開的路徑,還給了她半包可以致人昏迷的藥粉。
劉盼男熟悉村裡的每一條道,此時又正好是村民吃飯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專門走平日沒人的地方,順利來到山腳下。
山裡的夜風要冷些,呼呼地吹,劉盼男一邊跑,一邊發抖,是疼痛,是害怕,是緊張,是興奮。
她想活,可她更想好好地活!
她不要嫁給張二毛,不要像母親一樣生四五個孩子,不要供養弟弟,不要忍饑挨餓,不要被成日打罵。
她想念書,她想離開。
她好想好想,變成像盛如灼那樣自由的人。
如果不能,她寧願死了。
十四歲的劉盼男想,她或許應該“感激”張二毛對她實施的惡行,讓她早早從懵懂中掙紮出來,親臨了未來真實的噩夢,否則,她一定沒有逃離的決心。
夜晚的山路特彆難走,剛上山,劉盼男就被絆倒好幾次,傷腿已經沒知覺了,手臂也被茂盛的茅草刮得傷痕累累。
她不知道盛如灼會怎麼帶她走,也不懂為什麼要往山上走。
但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向前。
忽然,後邊傳來聲音:“劉盼男!劉盼男!”
劉盼男轉頭,驚恐地看見了火把和手電筒的光亮。
他們發現了!
劉盼男臉色大變,加快了速度。
可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道手電筒直直照到劉盼男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