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臣看見盛如灼身上沾到的泡沫痕跡,還有手臂上指甲刮過的痕跡,心情是很不好的。
但對上她漸漸有些警惕的小臉,又添了兩分哭笑不得。
怎麼跟隻貓似的,打架打上癮了,見誰都想撓一爪子。
裴鬱臣抬手點了點盛如灼頭發上的濕潤,道:“你欺負人,怎麼還把自己搞這麼狼狽?”
儼然沒有責罵她的意思。
倒像是嫌她臟了手。
盛如灼愣了一下,扔下洗手液,道:“看在你的麵子上,我隻不過是給了她們一點教訓。”
若她動真格,這兩個富家千金彆想站著走出這扇門。
現在兩人隻是挨了不輕不重的幾下推搡,外加噴了一身泡沫,盛如灼絕對放了水的。
裴鬱臣道:“我的麵子?”
盛如灼道:“你的愛慕者,外加你朋友的妹妹,這事兒可是因你而起啊。”
裴鬱臣仔細看了看短發女生的樣貌,有些記起來了。
她哥哥跟他生意有些往來,今天也來組局玩兒了。
語氣冷下來,淡淡道:“錢家的女兒?”
短發女生心神一顫,道:“對,您記得我?”
裴鬱臣撥了個電話出去,道:“錢升,來三樓公共衛生間,馬上。”
聽到哥哥要來,短發女生頓時有點兒緊張。
她摸不透裴鬱臣的意思,以前在宴會上遙遙看見他,隻覺得英俊矜貴得不似真人。
現在真人落了地。
卻遠不如想象中溫柔紳士。
尤其看她的眼神冷得嚇人。
很快,錢升匆匆趕來。
看到一地狼藉,明顯是女人扯頭花。
再看到裴鬱臣旁邊也有點兒狼狽的盛如灼,酒一下就醒了。
臉色一白。
短發女生看見哥哥,撲過去撒嬌哭泣:“哥,你看我身上,我手被擰得好疼……”
錢升一把推開她,朝裴鬱臣鞠躬道歉:“裴總,真是對不住!我這妹妹嬌生慣養的,肯定又胡鬨了,都是我們的錯!”
女生瞪大眼睛:“哥!明明是我被欺負了!”
“閉嘴!”錢升吼了她一句,“你非要鬨出點什麼後果才安心嗎?”
短發女生第一次看見哥哥如此驚惶嚴厲的樣子,意識到嚴重性,縮著脖子不敢噤聲了。
錢升趕緊將她拉起來,連帶著她的小姐妹一起推出去,“趕緊回去!不嫌丟人啊!”
他找補得很快,但也無濟於事。
裴鬱臣無奈道:“錢升,裴氏和錢氏的項目合作,到今年為止。”
錢升一僵,端出苦笑:“裴總,我妹惹惱了嫂子,嫂子要怎麼還手我都無話說,但牽連兩家的合作,是不是太無辜了……”
裴鬱臣道:“項目無辜,那我太太被人惡意中傷,不無辜嗎?”
錢升自然注意到了盛如灼手臂上的紅痕。
估計是雙方撕扯的時候弄到的。
不禁汗流浹背。
但問題是,其他兩人的狀況,比這位慘很多吧!
他深吸一口氣,還想繼續道歉。
裴鬱臣抬手打斷他,道:“再者說,你妹妹能這麼碰巧找來,我想你也不無辜。”
錢升這才想起這層,險些跪下了。
抖著唇:“裴總,我向您二位賠不是,是我管教不嚴,項目的事兒我認栽,但我求您彆……”
“放心,我不遷怒錢家。”
有這句話,錢升才勉強站住了。
後背汗濕一片。
他今天是真他媽喝多了,竟然敢跟他妹透露裴總的私事。
他更沒想到,他妹妹這麼莽撞,敢舞到正主麵前。
幸好,幸好隻是黃了一個項目。
對比前幾年犯忌諱的那幾家,他這回已經很幸運了。
錢升真想給這位財神爺跪下磕頭叩恩。
錢升連連道歉,帶著兩個找茬的女生走了。
盛如灼聽了全程,沒吭聲。
大概在彆人看來,裴鬱臣有點小題大做。
但作為被護短的那一個,盛如灼說不高興的假的。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無條件地相信和維護過她。
盛如灼衣服沾濕了,頭上也有泡泡水,裴鬱臣給她開了間房換衣服。
零夜的休息室跟正兒八經的酒店房間一樣,盛如灼身上黏糊糊的,乾脆洗個澡再回去。
裴鬱臣則回到包廂。
裡麵依舊很熱鬨。
賀臨已經玩累了,坐在沙發上調酒玩兒。
抬頭看他一眼,道:“錢升剛才進來拿東西,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什麼事了?”
裴鬱臣言簡意賅道:“因為點私事,中止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