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一米以上。”
“?一米以上怎麼交流……五十厘米行不行?”
“不要交流。”
盛如灼:“……”無理取鬨。
她此刻將他當成吃醋的幼稚鬼,又是無語又是覺得可愛,她並不當真,隻當個玩笑話,哄道:“好吧,都聽你的。”
盛如灼總算將人哄好了,她沾床就睡,等裴鬱臣洗完澡出來,她已經睡得四仰八叉了。
他失笑,想到她今晚的保證,神色溫柔下來,將她輕輕摟在懷裡。
晚上,裴鬱臣久違地做夢了。
夢裡是一片陌生又熟悉的山頭,一排排方盒子一般的建築搭在山腳,電網很高,乍一看,像個監獄。
這是……訓練基地。
七歲那年,弟弟意外死亡以後,將裴氏的未來看得極重的父親變得焦躁不安,於是他進入了訓練基地
軍事化管理,體能訓練,智力訓練,每天的課程安排得很滿。
裴鬱臣是裡麵年紀最小的孩子,得到了單人宿舍的特殊待遇,因此……所有人都可以欺負他,不見血的那種霸淩,
在這種地方,如果沒有同伴,孤獨是非常折磨人的,第一年,他就肉眼可見地變得沉默抑鬱。
第二年有了轉機。
因為他野外訓練時撿到的一隻奄奄一息的雀鳥。
教官難得寬容,允許他救活雀鳥,那隻小雀鳥非常靈性,能飛之後也不跑,總跟著他。
基地是不允許養寵物的,但小雀鳥飛得很快,教官抓不住它,所以它在裴鬱臣身邊飛來飛去,還住進了他的單人小宿舍,教官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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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鬱臣終於不再孤獨了,他有時候會跟雀鳥說說話,更多的時候,他注視著雀鳥飛向高空,飛出鐵欄外,又轉一個彎兒飛到他的肩膀,冰涼的羽毛蹭著他的臉頰,仿佛將外麵自由的氣息也帶了進來。
他在訓練基地呆了四年,鳥兒環繞他,飛了四年。
彼時,裴鬱臣不知道,訓練基地能培養出許多家族公認的最完美的繼承人,是因為他們有一個特殊的情感剝離機製。
五年訓練期結束那天,情感剝離考驗來了——教官要求他殺死雀鳥。
十二歲的裴鬱臣太小了,太蠢了,他看不明白這是謊言,他懇求鐵門外的父母,可父母期待地等他做決定,期待著他的“改造”成功,然後帶他回家。
他沉默了許久,天暗了,電閃雷鳴,暴雨接踵而至,地獄一般的場景。
教官宣布考驗失敗,請裴家夫婦回去,明年再來。
果然裴鬱臣眼神一變,忽然抓住了雀鳥,雀鳥不知發生什麼,還親密地啄了啄他的手指。
裴鬱臣將雀鳥的頭折了下來。
哢、嚓。
他用雀鳥的自由換取了他的自由。
教官欣慰:“恭喜你,你已經學會如何處理弱點了。”
你將不再有弱點,生殺大權掌握在手時,你的人性將可以為利益讓步。
是在培養一頭野獸嗎,裴鬱臣已經忘記幼時的自己,連一隻昆蟲都不忍傷害的怯懦天真。
他沒說話,溫熱的鮮血滴落進泥地裡,很快被大雨衝刷殆儘,他呼吸起伏著,情緒卻沒有起伏。
他隻覺得,太臟了,渾濁的空氣一瞬間包圍了他,他無法呼吸,想將皮褪去,回到出生前乾淨的子宮,然後將自己殺死。
可他死了,他的雀鳥怎麼辦呢?泥土很臟,它沒有歸處,它的屍體將被腐蝕,流入肮臟的人世間。
於是裴鬱臣將雀鳥吃進了肚子裡,連同羽毛一起。
很難想象,殘酷無情的教官露出了驚駭的神情。
他叫醫護過來,但裴鬱臣朝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忽視他嘴角的血液,那真是再正常不過的笑容了,“請放我離開,謝謝。”
十二歲的裴鬱臣站在基地裡,沉重的大門終於打開,尖銳的白光猛然照亮雙眼。
二十四歲的裴鬱臣驟然驚醒,眼前一片黑暗。
渾身冰涼,冷汗灌進發根,數年前的噩夢一如既往纏著他。
隻有身邊是暖的,是軟的,是活生生的。
盛如灼發出夢中的輕哼,翻身滾進了他的懷裡。
裴鬱臣的手細微顫抖,將她摟緊的那一刻,心臟裡仿佛塞進一團巨大的棉花,漲得滿滿的安全感讓一切有了著落。
最重要的是,他孤獨至死的生命裡終於有一個人是屬於他的,隻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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