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暴雨,夏季末的雨總是暴烈而猙獰,將整個世界扇得狼狽淩亂。
隔音玻璃將吵鬨的聲音隔絕了,巨大的水幕潑灑在黑夜裡,變成一道無聲的動畫。
襯得室內更是安靜得可怕。
盛如灼緊緊盯著裴鬱臣,從他低垂的碎發到一瞬間繃緊的下顎,他攥著那張單子的手指發白,手骨陣陣突起。
一雙漆黑眼眸驟然抬起,裡麵摻雜的瘋意讓她的心臟為之一緊。
下一秒,他一把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好,好,好……”他一連吐出許多個虛浮的字節,弓起的脊背猶如即將獵食的野獸,“盛如灼,你夠狠!”
此時,裴鬱臣的理智被打碎了,他吃了這麼多安定藥,卻頂不住這致命一擊。
有記憶以來,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麼多複雜的情緒。
憤怒、痛苦、迷戀、占有、後悔、掠奪……有一絲尖銳的恨意在拉扯神經,讓他渾身戰栗。
【叮——強製愛任務已完成!!!恭喜宿主,重獲自由!!!】
係統不合時宜地在盛如灼腦中放著歡快的音樂。
盛如灼被掐得窒息,完成任務這件事的喜悅沒能衝掉此刻的困境。
盛如灼:【去你的!我要被掐死了!】
係統:【不好意思宿主,不對,你已經不是宿主了,也不是女主角了,我幫不了你哦】
係統就像無良商家,卸磨殺驢玩得賊溜。
因為窒息,盛如灼的臉色發白。
任務已經完成,那她就不用裝了。
盛如灼抬手,往裴鬱臣胳膊上用力擰了一圈,她專門隻掐了一點軟肉,不是一般的疼,裴鬱臣吃痛,手一鬆。
她當即一個利落的旋身,將對方壓住。
盛如灼用力去攥他的手臂,裴鬱臣就收緊手,盛如灼有點兒喘不過氣來,狠狠踹了他的腿一腳。
裴鬱臣反手抓住鏈子,往下一拽,盛如灼頓時失衡,摔了上去,兩眼一花,嘴唇磕到他的牙齒,頓時痛得呲牙咧嘴。
裴鬱臣用力吻住了她。
她並不反抗,瞳仁濕漉漉的,在暴雨傾盆的夜晚,像一隻淋濕羽毛的小動物,安定地棲息於此。
裴鬱臣一震,眼中狂亂之餘閃過困惑,隨即,直起身子。
兩個人同床異夢,旖旎的氣氛被打破,多了兩分詭異的凝視。
盛如灼眼神下移,落在裴鬱臣鬆垮的睡袍裡。
她舔舔唇角,心想,一睡泯恩仇,也不錯。
她抬起右腿,紫色的絲綢順著往下滑。
“乾什麼?!”他按住她的腳。
盛如灼抓住他的手,親了一下。
下一秒,眼前一黑。
燈關了。
…………
裴鬱臣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
因為她“流產”了,受傷了,許多事是不允許的。
他還沒有野蠻到去欺負一個女人。
盛如灼眼神發直,透過窗外透進來的些微光亮,隱約能看見裴鬱臣拿出帕子,正在一根根擦乾淨手指,那隻從不離手的素圈早已經摘了下來,不知何時鬆鬆地套到她的食指上,餘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