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鐐銬拖拖拉拉充滿了絕望和恐懼的聲音。
鐵鏈拖在石板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每一聲都像是在眾人心上刮過的刀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皇極殿的入口。
在那道高大的朱紅色門框後麵,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影影綽綽的人影,隨著腳步聲的越來越近,那些人影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首先出現的是一隊禁軍。
他們身穿明亮的甲胄,步履整齊,威風凜凜,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們中間押著的那些人。
十個人身穿囚服,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腳上戴著沉重的鐐銬。
周延儒和馮銓幾乎是被禁軍拖進來的,其餘的八人也是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眼中滿含著恐懼和絕望,其中幾個人的身上還有明顯的傷痕。
但即便如此,從他們的相貌氣質上依舊可以看出,這些人曾經都是富商巨賈,是在商界呼風喚雨的人物。
為首的那個人年約五十,雖然此刻狼狽不堪,但依舊可以看出曾經的富態和威嚴,他就是晉商首富範永鬥。
在他身後緊跟著的,每一個都在商界如雷貫耳,每一個都代表著巨額的財富和龐大的商業網絡。
但此刻他們都成了階下囚。
禁軍將這十人個人押到大殿中央,周延儒和馮銓哆嗦著直接癱了下去,範永鬥等人看到眼前的場景,也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滿朝文武跪伏在地,皇帝站在高台之上,整個場麵莊嚴肅穆,威嚴無比。
“跪下!“
領頭的禁軍將領厲聲喝道。
範永鬥等人身體一顫,跪下,鐐銬與地麵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朱由檢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十個人,沒理會周延儒和馮銓。
“範永鬥。“
他的聲音不高,但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朕問你,你可知罪?“
範永鬥渾身顫抖,但依舊試圖做最後的掙紮:“陛下,草民不知何罪之有...“
“不知?“
朱由檢冷笑一聲,然後對王承恩打了個手勢。
王承恩立刻從懷中取出一份卷宗,展開念道:
“範永鬥,表麵經營絲綢、茶葉、布匹等生意,實則暗中勾結建州女真,走私鐵器、糧食、情報等禁品。所獲利潤,部分用於賄賂邊關將領,部分用於收買朝廷官員。“
“據查,自萬曆四年至天啟七年,範永鬥通過各種渠道向建州女真提供精鐵,糧食,火藥,以及大量軍事情報。“
“同時,範永鬥還利用其商業網絡,為建州女真在關內建立了龐大的間諜體係,遍布九邊重鎮,時刻監視我大明軍情動向。“
每念一句,範永鬥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到最後他已經完全癱軟在地如同一灘爛泥。
王承恩繼續念道:
“更有甚者,範永鬥等人還利用在朝中的關係,多次提前獲得朝廷的軍事調動信息,並將這些機密情報及時傳遞給建州女真,導致我邊軍多次中伏,損失慘重。“
“僅天啟七年一年,因範永鬥等人泄露軍情,我邊軍陣亡將士達三千餘人,損失戰馬、軍械無數。“
聽到這裡,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深深的寒意。
三千餘條生命!
那不是冰冷的數字,而是三千個鮮活的生命,三千個為國捐軀的勇士!
而這些生命的逝去,竟然是因為這些奸商的出賣!
朱由檢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
“範永鬥,這些,你還敢說不知罪嗎?“
範永鬥已經完全癱軟在地,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朱由檢轉向錢謙益,目光如刀:
“錢愛卿,你剛才說朕破壞了祖宗之法。那朕問你,像範永鬥這樣通敵賣國的奸賊,要走多少程序?要多長時間?而在這個過程中,又會有多少無辜的將士因為軍情泄露而死去?“
錢謙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當國家麵臨生死存亡的威脅時,程序重要,還是結果重要?
當無數忠勇將士的生命正在因為賣國賊的出賣而消逝時,是應該恪守那些冗長的法律程序,還是應該用最快的速度鏟除賣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