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抬頭眺望，目光由凝實變得深邃，仿佛可以洞穿上方的晶石叢林直達九霄之上的縹緲天道。
“等我下一次醒來，一定要再去找找你的麻煩！”
陳玄心中暗暗立誓，直到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雪梨在顫抖抽泣，才漸漸回過神來。
“你一定也有自己的遺憾吧？”
陳玄回顧起這一路上的點點滴滴，不知從何時開始，雪梨就時常用那種熟悉的眼神偷偷看自己。
無儘歲月以來，陳玄已經從很多人臉上看到了這種眼神，這也是陳玄一直裝作看不見的原因。
但此時此刻當他想要承認自己是在逃避的時候，天道卻似乎又占據了上風。
“沒有遺憾了，就這樣死去的話，我已經心滿意足。”
雪梨哽咽出聲，陳玄突然覺得一陣心悸，儘可能用平和的語氣問她：
“即便人生不過百年，但我見過的每個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是會有遺憾的，你為什麼沒有？”
雪梨梨花帶雨的臉上居然擠出了一絲笑意，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陳玄的臉頰：
“因為最後陪在我身邊的是你！”
“但如果說非得有點遺憾的話，那也是你！”
“我知道的，如果不是為了護著我們這些人，以你的能耐，是絕對不會一次次落入危險之中的，對吧？”
陳玄沒有回應，但內心陷入了猶豫之中。
初見鐵棒喇嘛的那次，陳玄嘗試窺探天道，當時他就有所察覺，如果自己在藏區使用天師神通，那麼將會引發整個藏區輪回之路的崩潰。
但此時此刻，陳玄在想，如果自己不管不顧的話，那麼是可以用無數人的災禍去換身邊這幾個人的生路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背負因果，但我不怕，我本就是天道都無法禁錮的變數！”
陳玄緩緩抬起手臂，準備拈出指決。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反應的水池突然間有了動靜。
陳玄和雪梨齊齊看去，隻見被丟入水晶球的那個水池也開始沸騰了起來。
在池水正中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了黑色的漩渦。
雪梨先是震驚，繼而又是大喜，用力抓著陳玄的衣襟：
“看來也有你看走眼的時候，不需要雮塵珠，儀式也能夠成功進行！”
陳玄緩緩放下了捏起指訣的右手，但眉心愁雲絲毫未減。
“我不會看走眼，但我也不明白，雮塵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早在五十年前，陳玄就已經幫搬山一族找回了雮塵珠。
雖然最後它沒有被陳玄親自保存，但也絕不該出現在惡羅海城的祭壇裡。
“這個世界上，也不可能有第二顆雮塵珠！”
陳玄腦海中推演無數種可能，但每一種都無法成立。
按照他的推算，現在雮塵珠的下落有兩種可能，要麼它在五十年前被鷓鴣哨收藏，但因為鷓鴣哨丟失了部分記憶，所以可能遺忘了這件事。